李村算不上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村边有条柏油马路通往镇上，大约有三十来里的路程。村里住着三十几户人家，除了路上汽车的鸣笛声，村里几乎没有多大的动静。冬日暖阳照着袅袅炊烟，落叶铺满了房前屋后，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安静祥和地过着。
冬季没有农活，村里的男人都到镇上或者城里打份零工补贴家用，张大发没有去，是因为他老婆不让。
张大发是村里能说会道的人，整天嘻嘻溜溜，就喜欢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闹，他总能找到话题，逗她们笑。因为这事他没少挨媳妇骂，村里人给他起个外号，叫妻管不严。也因为他这个毛病，他媳妇不让他出去打零工，就在家干农活，哪也不许去。
张大发的邻居李有才正好相反，整天在镇上做生意，赚很多钱，是村里最富裕的一家。李有才在家排行老二，因其富有，人们尊称李家二哥。二哥虽然钱赚得不少，但是经常出发，有时一出去就得两三个月。家里留下二嫂照顾老人和孩子，还得忙农活，里里外外靠她一个人撑着，也是很辛苦。好在二哥出发回来就给二嫂买时髦衣服，二嫂本来人长得就俊，打扮起来更是风韵有加。二嫂留的是长发，习惯用手捋捋刘海。就是这个动作，让村里的男人都想多看两眼，有事没事跟她搭讪两句。二嫂为人和善，对一些玩笑话一笑了之，并不往心里去。
这一天，张大发的孩子想吃煮鸡蛋，恰好家里没有了。大发的老婆对大发说:“家里没鸡蛋了，你去二嫂家借两个去。“上次借人家的还没还呢，张不开口。”大发都囊着。老婆一瞪眼，“你去不去？！”“去，去，这就去”，大发不敢违抗，低着头急匆匆地出了门。
两家挨得很近，拐过胡同就到了。轻轻推开大门，探进头来，“二嫂子，在家吗？”大发轻声细语地问。
“谁呀？”二嫂拉开北屋门，也探出半边身子。
大发抬头，心猛地颤了一下。“太美了”，心里彭彭地跳起来。
二嫂刚洗完头，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开门向外观看。上身穿了件紧身的红色羊毛衫，把身材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本就俊俏的脸庞被热气蒸的更加红晕，乌黑的长发乱乱地披在肩上，两只眼睛会说话一样，看的人心里发虚。
”嫂子，孩子要吃鸡蛋，家里没有了，小卖部关门了，她让我来借两个。”大发感觉嘴巴有点笨了。
“又没鸡蛋了？”二嫂径直地看着他，眼睛明显在问上次借的还没还呢？
“嗯，嗯。早不说吃。”大发支吾着。
二嫂笑了，“大发，你去问问鸡，窝里有没有蛋？”
见二嫂笑了，大发恢复了精神。“行，我问问老母鸡”。
大发来的鸡窝前，笑嘻嘻地朝着老母鸡一拱手，“老母鸡，有没有鸡蛋啊？”老母鸡看了看他，摇摇头，咕咕咕地叫。
二嫂穿上棉袄走了出来，看着大发笑。
大发越发来了精神，对着老母鸡说，“我给你唱个歌，你下蛋吧”。
“老母鸡，别生气，我来求你一件事。孩子要吃煮鸡蛋，老婆吩咐我得办。你要有蛋快下蛋，没蛋二嫂给我变。你要自己太孤单，找个公鸡在身边”。一边唱一边斜着眼朝二嫂坏笑。
二嫂紧走几步上前，做抬手要打的样子，嘴里嗔到，“你就是个坏人，没好心眼。”脸上分明带着笑容。“行了，别喊了，我进屋给你拿，别耽搁孩子吃。”
二嫂转身往屋里走，风摆柳似的，从头到脚都那么好看。大发本想跟着进屋，却迈不动腿了。
一会儿，二嫂拿出一兜鸡蛋，递给大发，“买了不少，家里人少，吃不了，给孩子吃吧”。依旧是笑语盈盈。
大发手有点抖，接过鸡蛋，生怕碰着二嫂的手。二嫂看了看他，又笑了。大发心里发慌，讷讷地说，“二嫂真好看……”。
“滚，就你没正经。你老婆就该打你的嘴。”话没说完，二嫂一巴掌就打在大发肩上，咯咯地笑。
大发感觉骨头都要酥了，正要说话，突然，大门口传来一声大喊，“大发，鸡蛋借到了吗？”吱扭一声，大发老婆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发急忙转头，抬起胳膊，把鸡蛋挑给老婆看，“借到了，这就回。”
二嫂迎上去，对大发老婆说“正巧我这有，别耽搁孩子吃。”大发老婆有点不好意思，“上次借的还没还给你呢”。“还什么还，孩子吃咱才高兴呢。这个也不用还，不是外人啊。”
大发两口子一边道谢一边往外走，二嫂送他们出了门，回到家里。路过鸡窝，她忽然转过身来，若有所思，想起了大发胡诌的话，才觉得男人又出发一个月了，看了一眼老母鸡，不觉间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