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年,一部名为《山海情》的现实主义题材扶贫攻坚剧悄然走红。该剧取材于真实事件,讲述了宁夏西海固地区人民在基层干部马德福的带领下,在国家各项扶持政策的引导下,政府建立吊庄模式,号召农民搬迁,探索发展致富的艰难历程,不仅实现了“闽宁合作模式”,更深刻展现了当地致富带头人、福建干部、专家和社会各界人士对西海固的帮扶。
? 西海固是国家于1953年成立的回族自治区,下辖西吉、海原、固原三县,因而得名。地处秦岭以北、六盘山以西、内蒙古高原以南、河西走廊以东的黄土高原,其地表千沟万壑、土地干旱,几近寸草不生。然而它的地理位置却又分外重要,自古便是军事重镇和文化重镇,此后王朝更迭,金戈不休。
? 当代著名作家张承志曾在其所著《离别西海固》中深情言道:“西海固,若不是因为我,有谁知道你千山万壑的旱渴荒凉,有谁知道你刚烈苦难的内里?西海固,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完成蜕变,我怎么可能冲决寄生的学术和虚伪的文章;若不是因为你这约束之地,我怎么可能终于找到了这一滴水般渺小而纯真的意义?遥遥望着你焦旱赤裸的远山,我没有一种祈祷和祝愿的仪式。”
? 由此可见,清代名臣左宗棠眼中“苦脊甲天下”的西海固之干旱、贫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在“西海固之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季栋梁撰写的长篇报告文学《西海固笔记》中,满怀对家乡的深情,实地走访当地干部群众,深入研究西海固贫穷的根本原因和历史变迁,不放过任何一个脱贫攻坚大业中的细枝末节,通过“吊庄移民”、“梯田建设”、“盐池治沙”、“扬黄灌溉”、“井窖工程”、“劳务输出”“菌草种植”、“肉牛银行”、“滩羊银行”、“扶贫保”等实实在在的扶持政策,展现了如今的西海固脱贫攻坚取得的可喜成效,并佐以丰富的历史文献资料和大量数据,真实映射了西海固地区从古至今的巨大变迁。
? 事实上,历史上的西海固气候湿润、四季如春,在明代之前不仅与贫穷全不沾边,甚至还称得上水草丰美、六畜兴旺。西海固早在西周时期便是中原王朝最重要的的养马基地,后秦始皇一统华夏,误信“亡秦者胡也”的谶语,令大将蒙恬发兵整修并加固了秦昭王时期遗留的长城,因西海固是这段长城的必经之地,所以这便是中原王朝屯戍西海固之始。
? 西海固“外阻河朔,内当陇口,襟带秦凉,拥卫畿辅”,由于地址位置的重要,成为关中地区重要防御体系之一。后因魏晋南北朝时连年战乱,汉时修建的“引黄灌溉”系统遭到毁灭性破坏,导致宁夏背部地区整体生产力下降(由此可见,今人所用的“引黄灌溉”古已有之)。至唐晚期安史之乱前,西海固一直都是帝国最为重视的养马基地。
? 书中讲道,造成西海固贫穷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受西北地区农林牧产业结构、生态、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制约,加之一代代传统生育观念的深刻影响而造成的人口膨胀,该地区许多农村天然的闭塞令他们至今都摆脱不了“重男轻女”的老观念,这就直接导致了人口膨胀、受教育水平低,素质低下。也就是说,过多的人口及较低的人口素质促使当地人为了满足自身基本需求而去过度垦殖滥伐,致使生态环境日益恶化,当地又没有相关产业可供安置大量闲散人员,这不仅造就了恶劣的生存环境,更导致了人均收入低下,难以生存。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西海固群众依然高达70%。
? 有这样一则广为流传的笑话,说的是一名记者和放羊娃的对话。记者问:“你放羊干什么?”“赚钱!”“赚钱干什么?”“娶媳妇!”“娶媳妇干什么?”“生娃!”“生娃干什么?”“放羊!”……据考证,这个故事的发生地正是在西海固。你可以把它单纯当成一个笑话来看,但它真的让人笑不出来。我们无法指责放羊娃的眼界,而应该去反思这则笑话背后,造成西海固群众素质低下的根本原因,我相信这才是这位记者的初衷。
? 除了这则笑话,书中记录的另一位真实事件委实令人心酸。说的是作者一位长辈陈婶,在上世纪90年代初因孙女出嫁而与儿子发生了争执,甚至发酵到母亲以死威胁的程度。母子二人的分歧在于,儿子主张把女儿嫁到通了柏油公路的村子,母亲则坚持要把孙女嫁到一个有观音土的村子,只因经历过饥荒年代的她对当年需要民兵看守的观音土心存感激,认为那是救穷人命的好东西。儿子请来作者欲说服母亲,依然被一口回绝。在她看来,带来交通便利的公路如何能与活命的观音土相提并论。难以置信只为了一口泥土,老一辈西海固人竟至于斯。
? 今天的西海固,在国家政策的扶持和“闽宁合作模式”的帮扶下,昔日贫穷干旱的黄土地早已成为处处瓜果飘香的绿洲。在这片北纬38度的葡萄种植黄金地带上,各种优质瓜果、枸杞、肉牛、滩羊的增收让当地人彻底摆脱了贫困的帽子,在这片被联合国专家评价为“不具备人类生存基本条件”的土地上,西海固人民早已历史性地告别了绝对贫困,一代又一代西海固人从骨子里渴望撕掉贫困标签的夙愿,终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