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高中毕业许?久。一天心情大好,想起整理杂乱不堪的书架。
正巧发现一张夹在《朝花夕拾》里的‘83’号元素剪纸。一张,小小的,剪的歪歪扭扭的纸片,上面是铺满纸面的“83”数字,底下还有小小一排元素周期,原子序数,原子半径。
心中一阵悸动,猛然勾起那段记忆“愿你像83号元素一样,闪闪发亮......”
②
“老师?您找我?”我趴在办公室的门口,探个脑袋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一脸茫然:“没有啊!”
我意识到自己被同学戏弄了,脸红的扭身离开,“呵呵”地用笑声掩饰尴尬,心里却小声地骂着。
“是我!”一声清晰劲朗男声从我身后传出......
“我找你!”
我顿住脚步回头,与声音源头目光对视一刹那,心脏开始控制不住地砰砰乱跳,跳的直叫我喘不上气。
是化学老师,我暗恋着的人...
也许学生喜欢上老师,这是一个幼稚的笑话,就像幼儿园的两个小朋友说要天长地久一样。但是它真实存在,发生在我的身上。
③
喜欢上他,是高一那堂化学课。窗外正是初秋的季节,好闻的桂花香味随风飘进教室。
他板正地站着,风从他的白衬衣袖口钻进去,又调皮地从衣角钻出来。扑棱的衣角像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实实的吸引住我。
他正讲的是煤气泄漏的处理措施。我坐在讲台面前,抬头看着他细心又认真的讲着煤气泄漏该怎么处理。
阳光洒在他额前的碎发上,温柔又美好,我看得痴了。竟然就呆呆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他笑着问我“明白了没?”,我才回过神。被特殊一问,觉得自己赚了,又觉得自己傻气极了。
他那时温柔地看着我,对我特意的叮嘱:“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当是他特别的关心,心下大喜。脸也悄悄红了一大半。
④
从那以后,我总会在讲台下花痴又害羞的盯着他;还会在装作若无其事偷偷跟在他身后去食堂;会每次都在路过办公室时放慢脚步瞄一眼认真写教案的他;会特地在早读的时候,趴教室后门只为给路过的他说句“老师好!”。
少女心思,大概就是这般无趣又有趣吧。
那时,笔记本、课本上都会被我偷偷写上他名字,好像写上了,他就独属于我似的;我还会偷偷抄下他的课表....
日子过得这样快,几百个日夜就平平淡淡地在我暗恋他的心思里溜走。 从高一,到高三,从遇见,到别离…
⑤
我定了定神,走进办公室。
他弯腰在书里翻着一小堆“碎纸”,我仔细看着。
他的头发像短短的丝绸布,顺溜溜的,轻盈地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突然,“你猜猜这个元素是什么?”他直起腰看着我,举起一张小碎纸递到我眼前“猜对了送给你!”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考试,我认真地辨识眼前的碎纸,努力的翻着自己脑子里的知识。
沉默的几秒,分明过的像是时间停止,只听得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伴随着他的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我小声地回答:“我不认识,我只背得前30号,它都是80好几了.....”
他盯着我浅浅地笑,好像我的回答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我有些尴尬,也扯了扯嘴角。
“那还是送给你。”他把纸片放在离我很近的桌子边,指着:“它叫铋,是所有金属光泽中最漂亮的颜色!是稀有金属!”
“送给我!?”我吃惊
他盯着我,片刻的沉默,沉默,沉默...
我无法呼吸了,他的眼眸温柔的像挤的出水,又浩瀚如星空宇宙。一刻间,用全世界最美好的藻似词都无法形容他的眼睛。
有种触电的感觉,情绪涌上大脑,像喝断片后突然的闪白。
⑥
我知道,他要走了....他被更好的单位看上,要被调过去。
可能…因为我的脸上是,复杂又尴尬的表情。这让我们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在老师眼里你很优秀,就像铋一样亮晶晶的。可能你也知道老师要走了,这个是老师送给你做离别礼物,希望你以后一直优秀下去。”
我站着,脚底下软绵绵的.....果然,同学们传他要走的消息,是真的...
他要离开了....这是离别礼物.....
一瞬间,我的脸连着脖子都在发烫,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师会想念你的!”他像是关爱同学的师长,又像是疼爱妹妹的大哥。
他笑起来迷人的很,连他的眼神,都像倒映着星辰的湖水,一笑,湖水就携着星辰微澜。完全不像是一个古板的化学老师,倒偏偏像极了我那些深夜小说里的男主角。
我暗自悲伤,说再见,道别离,居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憋着眼泪,脑袋乱作一团,我也只能拿起礼物蹩脚地说:“谢谢!”。
最后一次,近距离的看他了。
“再见....”
离开办公室,我拿着那张铋元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缓了好久。我的暗恋就这样结束了,憋的话没说出口,离别就到了,哪怕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网上都是这样说的, 暗恋就是,明明与你有关,偏偏与你无关。
...愿你....
如今我恍惚地回过神:我暗恋他,就像贝塔暗恋张平,林静晓暗恋李束一样。结局?只能是,路过。
回顾青春,或许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我是他的学生了。
我摸了摸书上作者的名字,他和他的妻子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