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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姐弟俩吃饭闹笑话

01

前几天远在家乡的堂姐二喜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让我转发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一条某公益众筹平台的众筹信息,众筹的对象是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堂妹三喜。

自打高中寄宿后,我就跟村子里的亲戚朋友慢慢地走远了。

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生活,除了偶尔过年回趟老家,平日里很少跟亲戚通信。

只有需要别人搭把手的时候,才会彼此联系。但是没想到,这次联系是这么大的事。

堂妹三喜患了癌症,晚期。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噩耗。

三喜跟我同岁,不仅是堂兄妹,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离家十几年留存在记忆中的儿时伙伴已经没有几个了。

突兀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我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了个大概,但就是这些只言片语让我既无奈又难过。

02

三喜是我三伯的女儿,在她的上边还有两个姐姐,大喜和二喜。

三喜出生后,三伯一看三伯母又生了一个女儿,又马不停蹄给她添了一个弟弟。

我的爷爷生了六个儿子,父亲行五。一个家庭中通常都是这样,要么老大受宠,要么老幺被当成宝,像父亲这样不前不后的吊车尾,是最容易被忽视,也是最不受待见的。

儿子长大成家,按照农村的习俗要从父母这里分家当,老大得天独厚,到了父亲这里爷爷只给了一间房梁上瓦片都不全的房子。

父亲兄弟几个都没读什么书,所以大多数靠天吃饭,种地为生。

那时候大伯、二伯、三伯家在村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富户,大伯师从他的外公,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

在农村,阴阳先生是不愁没饭吃的。

我记事的时候,二伯就是村子里的支书。村子虽穷,但支书的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

03

三伯少年时拜师学艺,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也有一把子力气。回家后靠爷爷给他分的果树,置办了一头骡子。

那时候骡子对于农民来说还是金贵物种,而且稀少。所以春种秋收是三伯最忙得时候,帮别人耕田种地,也帮别人收秋拉粮。

这些都是有偿的,所以三伯家里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相比而言,我家就略显惨淡了。

跟三喜姐弟几个相比,我们姐弟的日子过得就有些苦了。

三伯家春种秋收都有骡子,我家没有。瓦工父亲一年中有多半年在外奔波,春种秋收都是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俩肩扛手提,虽然田不多,只有十多亩,但很累。

那时候我家吃白面大米就是改善生活,而三伯家几乎天天白面大米。

在年幼的我看来,三喜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

04

有白面大米吃,逢年过节有新服穿,没有父母唠唠叨叨可以随心所欲的玩,不用为了学习而挠心挠肺。

我们姐弟俩就惨了,不仅农活要干,闲下来的时候还得读书写字。心里最甜的时候就是停电,因为只要停电村里小卖部的雪糕就会打折处理。

这时候,母亲为了激励我们好好劳作,就会给我们姐弟俩一人买一支雪糕。

相反,三喜一直过得不愁吃不愁喝,镇子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三伯和三伯母也会给她们买回来玩。

总之一句话,生活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三喜从小到大算是顺风顺水,不过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她就跟她的两个姐姐大喜二喜一样辍学了。

不是父母不让,而是她自己不喜欢读书。她说不读,三伯父三伯母也就顺着她的意,任她玩耍去了。

05

上高中的时候,大喜跟一个大她三岁的男人私奔了,三伯兄弟几个找到男方家里把大喜带了回来,没多久大喜又跟一个男人私奔了,这回生米做成了熟饭,大喜怀孕了。

对方是外县的人,大伯不甘不愿地将大喜嫁了出去。

让人不解的是,二喜和三喜也跟大喜同一路数,二喜嫁的人与她年龄相当,三喜却嫁了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邻省人。

三喜的丈夫是二婚,跟前妻还有两个孩子,跟三喜在一起后,两人又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三伯觉得三喜嫁的不体面,跟三喜闹得很不愉快,一度断绝了父女关系。

关系缓和的契机是在三喜的弟弟结婚时,三喜和两个姐姐给弟弟凑了五万块钱,并一起凑钱给他买了辆桑塔纳。

原本对三喜婚事不满的三伯,接受了三喜的丈夫,两家人的走动了恢复了正常。

06

三姐妹对娘家不错,父亲过生日,三姐妹都会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买蛋糕办生日宴,并在村子里鸣放炮仗,给三伯脸上添光。

逢年过节,也会给娘家大包小包的拿不少东西。

正应了那句话,生儿不如生女好。

本来一切看起来祥和美好,但没想到三喜病了。

三喜的病并不是突发,三年前就病发了。

按三喜的说法,那时候脖子上只有一个拇指肚大小的包,去医院检查完,顺势就做了个切除手术。

三喜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可以清晰看到一条蜈蚣似的疤痕。

三年后的今天,原先被割掉的那个小包又复发了,而且这次来势凶猛,短时间内从一个包发展成一片。

这个脖子下边就像煮沸了的水,泛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水泡。

从2月份病发开始,病情逐渐恶化。

等我知道时,三喜的上眼皮上都长了鼓包,整个脖子已经肿的跟脑袋一样大了。

07

三年前,三喜的丈夫还活着,那时候看病波澜不起。但三喜的丈夫在一年前来给三伯收秋时,在市区的一座人行天桥上打电话时失足跌落。

丧夫带两子还身患重病,三喜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

三喜患病后的困窘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三喜的丈夫意外亡故后,在丈夫的老家呆了一段时间,由于不受那边亲戚的待见,她回了婆家。

嫁出去的闺女,再回娘家地位也尴尬。

三伯这些年虽然不做了耕地的营生,但做起了承揽红白喜事的买卖,虽然与日进斗金不搭边,但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自从三喜的弟弟娶了媳妇以后,一向强硬的三伯也放手了家里的财权,把赚的钱也基本都交给了儿媳妇,让她当了家。

三喜二月病发时,二喜陪着她去了省城医院,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左右,突然打道回府。

据弟弟说,是因为没钱治了。

08

三喜在娘家一住就是10个月,刚开始还能上树摘桃,当下却只能接着吸氧机在床上躺着。

10个月期间,三喜一步一步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老迈的三伯已经丧失了家里的主导权,儿媳因为三喜的事跟公婆吵架多次。

儿媳不愿吐口,三伯似乎也找到了台阶下。

如今三喜躺在床上,虽然做了大病众筹,但我却从打听到的消息里看到了死意。

三喜的弟媳,已经开始说服公婆,等三喜死后把她的孩子送到孤儿院。

有些人的心是软的,以心换心终能换来贴心的温暖,有些人的心是硬的,以心换心换不来一句真心话。

有些好是表面的光鲜,但内里却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纵观世事,人若想活得光鲜,靠天靠地不靠谱,到头来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