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二元”结构,不知是那个朝代形成,城里人与乡里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叫开的。但从“嶙嶙居大厦,十指不沾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古诗里得知,在封建社会里就有城里人和乡里人区分了。
不可否认,自古至今,由于城乡政治、经济、文化资源配置不合理,城乡居民在物质和文化生活有较明显的差别。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年代里,城乡差别表现尤为突出。那时候,农业生产经常得到干扰和破坏,生产队一个社员往往每天的工分质只扯两角钱,甚至几分钱,月基本口粮仅二十多斤粮(谷),乡里多数人缺衣少食。对比乡里人,那时候城里人就好得多。城里一般都是工人,年收入一般比农民要高好多倍,每月都发粮票,一般每月都能买到三十斤左右粮(米)。乡里人吃谷,城里人吃米。吃谷人与吃米人相当大的差别。记得有年,我们垸里回来一位城里人,他到供销社买了一帽顶皮蛋,掇着帽顶,边吃皮蛋边说:“这皮蛋是城里人吃的,乡里人吃不起呵!”此人说得也不假,那年代有的乡里人一天劳动的工分钱,恐怕难买一个皮蛋。
那年代,乡里人羡慕城里人,在穿戴上爱学着城里人,但因为家里贫穷和乡下物资匮乏,往往难以学得到,甚至闹出东施效颦笑话。城里人时兴穿尼龙裤,穿在身上“浪打浪”,乡里人觉得好美。也想效仿,但无钱买尼龙布,即使有钱在乡下也买不到。乡里人就地取材,将日本尿素尼龙袋,染上颜色,做成裤子,穿起来一样的漂漂荡荡,但下水几次,就露出日本尿素袋的“渣”。
那年代,乡里人尽力将自己变成城里人。我们村里有位男青年凭技术在城里某单位低待遇“做副业”(那时不叫打工),为的是自己转为城里人,可是,辛辛苦苦做了十几年了,他的身份仍是乡里人。村里有位年轻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一位媒人将她介绍给城里大她十岁双脚残疾的人,开始她不同意,后来经家人的劝说,想到自己要变成城里人,她还是同意了。
实行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部分农民靠勤劳和智慧渐渐步入致富之路。不愁吃穿,并且还在不断改善居住环境。如:修通村公路,建“当家塘”,改水改厕等。乡里人再不那么向往城市生活,也不那么羡慕城里人。一大批青年农民,在当地政府“转移剩余劳力,把农民变成不是农民”的工作中,跨出山门,走向“外面世界”,有的在城市安居乐业,和城里人一样享受城市的现代文明。在高楼林立、风景如画的公寓中,有乡下人的美丽的住宅;在车水马龙、树绿花香的街道上,有乡下人奔驰的“宝马”;在奇装异服、五彩缤纷的人海中,有乡下人的匆匆的踪影。有的打工青年,从城里给家乡不仅带回了发展资金,带回了现代文明,而且还带回了城里姑娘。如今,在城里很难分青那个是乡里人、那个城里人;在乡下特别逢年过节时,也很难区别那个城里人、那个乡里人。
话说回来,尽管城乡差别在缩小,尽管乡里人物质生活和精神面貌在发生变化,但城乡差别依然存在,乡里人在享受发展的成果、享受现代文明总比城里人要慢半拍。如今,乡里人穿西装革履,城里人穿土布休闲装;乡下人烫发染发,城里人整容拉皮;乡里人吃上鱼肉鸡鸭,城里人减肥吃素;乡下人积攒资金到城里买房,城里人存款到乡下建别墅;乡里人家里摆电器,城里人藏古玩珍品;乡里人存款用存折,城里人炒股买基金;乡里人摩托车代步了,城里人私家车上路了;乡里人电灯电话,城里人手机电脑换几茬;乡里人晚上看电视、夸天或哄着孩子睡大觉,城里人晚上进歌舞厅、网巴或搓麻将;乡里人与进城孩子陪读,城里人请名师家教;乡里人赶时髦,进城买回叫不出名货给老婆、孩子,城里人怀乡叙旧,到乡下去亲吻大自然;乡里人逢年过节走亲串戚,城里人“黄金周”旅游观光。
由于所处的环境不同以及行为习惯不同,乡里人与城里人表现出的精神、气质、品格也有所不同。乡里人重乡情,邻里之间和睦相处,礼尚往来,城里人防范心里严重,邻里之间“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乡里说话高声大嗓、豪迈豁达,城里人说话斯斯文文、委婉动听;乡下人是一把冲锋号,只要你用就吹得响,城里人是一台生锈机器,要用很难启动;乡里人爱抠门,讲节俭,钱捏成水也舍不得花,城里人讲排场,善消费,大把大把地花票子。
乡里人,城里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各有所乐,各有所忧。
乡里人,城里人,祖辈都是乡下人;城里居,乡里住,根都在农村。乡下人,城里人同是一家人,原本不能区分。乡里人,城里人,但愿团结一条心,拧成一股绳,齐绘宏伟的蓝图,***建美好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