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野象小姐
A〔夏天不倒塌.〕
1.
暴雨似乎永不停歇。雷一轰隆,雨便迅猛地哗啦啦了。
这个夏天,被雨水涨得鼓鼓囊囊。
2.
由於暴雨天气的缘故,大家都懒得走出教学楼,於是晚自习前的教室被挤得很满。地板上是各种脏乱的水印,依稀可以辨认出鞋子的大小尺寸和凹凸花纹。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浮躁,到处走动,吵吵闹闹。
陈免坐在我前排,他直起背脊轻轻后仰,犹豫地靠向我的桌沿,跟我讲话。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好笑。我听到声音后撇撇嘴,埋下头继续手里“决战轰炸”的手机游戏。他见我半天没回应,便尴尬地慢慢拉远了同我桌沿的距离,不一会儿便从前排传来低低的背英语课文的声音。
他说,听说台风又要登陆了。
3.
想起昨天的告白,还是会觉得很难堪。
课间操结束后,操场上的人全涌入各自的教学楼,多少挤得有些壮观。
在楼梯口处,看到前方几步之遥的陈免。我努力伸了伸头,穿过人群缝隙,发现他又紧紧走在班里一个羸弱男D的左后边——这是作为转校生刚两个月的我,发现的两个月持续不变的神秘现象。
这多少让我心里很复杂。
我喜欢陈免,这没什麽不好承认的,虽然只有我自己知道.但如果他们上演的是沈美小说桥段,我该怎么办.
——我居然要和一个男人抢男人.
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於是立即给自己下达了“将美好的陈免拉回正轨,绝对不能让其沦陷为如狼似虎的同人女们虎视眈眈的对象”的义不容辞的任务。
动作永远比脑子快的我,在陈免踏入教室大门的一瞬间抓住了他胳膊,把他拖到本层楼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他脸上写著迷茫眼里写著惊愕,我也突然意识到根本没组织好语言的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很突兀。只能欲言又止地站在他面前,一阵“嗯,啊,这个,对,是这样,不对,呃……”,便著急地抬手挠后脑勺。
依然有三三两两的同学经过这里,好奇地看著在厕所门口对峙的男女。
“难道你觉得D很妙?!”我终於在众多分割语气词之后,发出一句整话。
“什麽?”他继续摸不著头脑。
“……我怎么觉得他没一点好的。那么乾瘦,说话时嘴巴像包饺子。走路也不好看,从来不吭气,简直没有存在感……你太没眼光了……”我一个劲说著,不敢抬头於是只够看到他的下颚和脖颈。
“你到底在说什麽?”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难道你以为我跟D……”
“谢谢!你这样说,那肯定不是了!再见!”我如释重负,欲赶紧转身离开这尴尬的氛围。
“等等!”他提高嗓音,“你干嘛那么想?”
“这……”
“你干嘛那么想,庄姑娘?”
“好吧。那你告诉我为什麽每次早操解散后佬喜欢走在D左后方,并且还…...老贴那么死紧?”说这话时,我自己也拼命抑制著翻腾的胃酸。
“......呃,这你也可以发现。呵呵,但我不太好说。”
惊!本以为他既然问了,肯定会大方地告诉我。居然还是要隐瞒。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行啊免爷!”一个和陈免熟识的外班男生经过时,大力地拍了下他肩膀,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又望了他一眼,便和一大群嬉闹推搡的男生一起离开。
我正在调集大脑里的所有语言细胞,准备来次“探秘大作战”。这个男生的突然出现让我瞬间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意思......搞得像我在和陈免告白似的。
可是......男生被女生堵在厕所门口,女生低著头语无伦次,涨红了脸和男生面对面站著——任谁都会想象是告白场景吧!
反正是喜欢他的,反正大家都会以为我在跟他告白,不如......
“我是在想,如果你真的和D是地下恋人的话......”我咂了咂嘴巴。
“啊?什麽乱七八......”
“......不如让我做你的小妾吧。”
4.
告白地点是厕所门口。
告白时间是走廊人最多且来来往往不亦乐乎的课间散操时间。
告白氛围没有任何美妙浪漫的气息(回忆起来很不得带有厕所的异味)。
告白话语也是没头没脑没有任何巧妙设计和铺陈的鬼话。
所以,结果当然是被拒绝。
被拒绝的理由是“......呵,可我有喜欢的女生啊”。
很好很强大。所有校园小说的俗套戏码,都在我身上华丽上演了,并且还是扮演三角中最吃亏的角色。
而他所说的“喜欢的女生”,居然是本年级美术班的才女乔满——甜美动人气质独特,像极了《蜂蜜与四叶草》里的苍井优。一想起苍井优迷人的微笑,连我都不能自持,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我故意等人走空了才离开教学楼。一个人推著自行车,走在下晚自习的路上。惧色灯光把街道氤昷得很温柔,树叶、末班公车、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头顶一个个闪著灯的商业招牌,到处都被笼罩在暖色调中。所谓“暗夜伤怀”,好歹也让本尊彻底尝试次唉,难得心情惆怅的契合。
正在拼命回忆“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几对字到底怎么排序,陈免骑著自行车在我身边减速。我扭头看时他已下来。
我誓死不主动说话,於是低头继续推车。
该死,他居然也不出生,推著车和我并肩走著。
行进了一段,我忍无可忍於是狠狠扭头,怒目道:“大半夜一起走很浪漫吗?!”
他还是沉默。我非常矫健地一屁股坐上自行车,甩下一句“本姑娘恕不奉陪!”便离弦般冲出去。然后他果然也离弦般跟上我的速度。
“慢点,叫你慢点,别跟个飞虎队似的。”他一边控制速度方向,一边扭头说。
我哪听得进他的屁话,猫著腰企图超越他,誓把生命交给双脚。
“喂。”他欲言又止。
“干吗!”我仍然目不斜视,盯著前方拼命加速。
“你不觉得我们做朋友比其他任何关系都好吗?”
“不觉得!”
“其实你没有太伤心对不对?”
“狗屁!”
“你快别这样了。”
“怎样?”
“我们继续做朋友好不好......”
“听不清!”
“我挺喜欢你的,继续做朋友吧。”
“......”
“要我说第三遍吗?”
“......准了!”
呼啸的风似乎从眼睛灌进耳朵,我瞬间失明失聪。
B.〔沉默有深浅.〕
1.
喜欢陈免其实是计划外的事情。因为来这个班仔细扫视每个雄性生物的脸孔之后,锁定的第一目标是美少年F。陈免充其量长得还凑合。
可我迅速发现,F的人气是在太高,粉丝团庞大的简直无我的容身之地。该男子又喜欢仗著自己巴掌大的俊脸,思春拈花惹草。来句大尺度的话就是“嫖品极差”!若迷恋他,一定永无出头之日。
此时正好担任英语老师的班主任对我的英语成绩及其头痛,觉得我肯定会脱班级后腿,於是指定英语课代表陈免辅导我。
他当时和现在一样坐我前面。老师给他下达任务时,他站起来谦逊地说“好的没问题”便坐下来,始终没像其他同学那样回头看我一眼,也免了我的尴尬。
下课后他把写著他QQ的纸递过来,说:请回家后记得加我。
后来上线,油嘴滑舌的我一上去就殷勤地调侃道:“陈大人,那我可就吧庄小遇托付给你了~”
“庄小遇你是新转来的学生,可能学习进度有些跟不上,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你。”他完全不理会我的热烈。
“您看,是不是先给透露下咱英语老师的变态之处,我知道每个英语老师都会有的,这样我以后好想对策吖~”
“不知道。我们先学习今天上的非限制性定语从句的内容。你待会把语音打开,我给你讲解一下语法规则,之后我会发一套针对性的试题到你邮箱,你做完之后教给我批改。”
“......噢。”我被从头到脚泼了冷水。
之后每天都这样被这个“职场男人先锋”压榨著。
放著成堆的漫画不看,对著电脑一遍猛翻英文课本,一边对语音那端的人提出一个个有关语法的学术性问题。
大半夜呵欠连天,还要把之前受到的他对我作业的纠正和批改认真看一遍,然后再把当日的试题做完,再发送。如此往复。
经过一个月,我的分数奇迹般地过了全班平均线。然后,也奇迹般地越看陈免越顺眼。
其实陈免鼻梁很好看,嘴唇线条也不错。
性格很迷人。内敛温和。做事认真有条理。单单“成绩优秀受班主任器中”这一项,就可以让所有男生黯然失色吧。哈哈。
身上有很淡的香味。
走路会微微前倾,背脊有些弯。很瘦很高,侧面看过去只有薄薄的一片。
是个烂好人。从来不懂的拒绝别人对他的请求,拼命强迫自己也要完成,让对方满意。(不知道辅导我算不算=。=)
2.
陈免说,我挺喜欢你的。
我挺,喜欢你的。
我,挺喜欢你的。
我在心里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回味了千万遍。描摹他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揣测他的心理状态。越想越美滋滋,好像“表白被拒事件”的主角不是我一样,好像昨天前天乃至大前天心情惆怅到顶的人不是我一样。
这是,历史老师走在我身边大力咳了一声,说“让你们先把这一章节的内容看一遍,不是给你们时间开小差”。陈免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课桌上的书,压低声音说:“翻页。”
我撇撇嘴用力翻开一页,是关於美国《独立宣言》的内容。
为掩饰尴尬,我一本正经地念出声来:“......杰斐逊在宣言中提出,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包括追求幸福的权利?!
居然杰斐逊那么早就有觉悟!
我扭头看著同桌发楞。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说:“怎么?”
我兴奋地说:“杰斐逊说了,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所以......没什麽,你继续看书吧。”同桌恼怒地拍了我的头便继续看书。
所以……
所以我当然不能随便放弃了。更何况陈免说了,他听喜欢我。哇哈哈。
所以我要赐自己力量。
3.
——喂,让音乐小魔女帮你下歌吧。中文日文韩文英文法文随便挑了。看你MP3里来来回回全是周杰伦、谢霆锋,简直太没品味了。
——……好。
——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吧。我发现有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的书,好妙!
——行啊。
——免殿!你如此焦急地挠头发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这次作文题目太难所以不会写?来来,让姐姐帮你~
——……这样不好吧。
——没问题!
我整天又殷勤又露骨地和他套近乎,屁颠屁颠得像个小丫鬟。
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某一天我发现陈免可以自在地和我讨论怎么Tamas Wells一点突破都没有,简直所有歌都是一个调调时;当他作文不会写,会恬不知耻地直接扔给我时;当他和所有女生保持礼貌的距离,却会很恶劣地猛推我头时;当所有的事件一致表明我在他身边越来越有存在感时,我以为自己迎来了曙光。
4.
某天和陈免一起逛书店回来,走在街上。我和他兴趣盎然地批判前面走著的男生穿的篮球服。
“咦……明明是凯尔特人队的球服,后面印个‘詹姆斯’是个什麽鸟意思吖!”
“是啊,很逊哦。”
“简直是有辱篮球!以为穿了篮球服就热血了就青春了?简直……难道没人跟他指出过这低级错误吗?要不我上去跟他说吧。”
“行了行了,看著车……”陈免笑著提醒我。
然后我们抬头时便看到了乔满——貌似苍井优的女生。她头发扎起来,皮肤粉嫩粉嫩的看起来很新鲜。斜跨著一个很大的棉麻质地的包,手里握著卷起来的白色画纸。东张西望地小心过马路,车辆在她身边来回穿梭。
陈免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呀!您生命中的女神出现了!”我故意吃惊地大喝。
陈免笑笑,说:“别恶心了。”却一直等到她安全走过马路,才把视线收回。
“你的女神今天是阿凡提style哎。”虽然我心里默默觉得该女子真的很有风格,但打死也不愿意承认。
“……快走吧。”他扭头大步向前。
“她好白啊~”我快步跟上去。
“……嗯。”
“她好美啊~”我继续。
“……”
“所以你就别奢望她了,将就下我算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您倒是给小的个明话啊~?”我不依不饶。
“容大爷考虑。”他故作严肃地说。
“是么!谢主隆恩!”我欣喜得一跳一跳。
“呵呵。”走了几步,他不放心地加一句,“玩笑话。别当真了。”
我相当不满地撇撇嘴。
5.
和同桌一起去学校超市买吃的,在路上看到了乔满。
她穿著水绿色碎花裙子走在我们前面,复古民族的样式。头发像海藻一样散开。双手抱著美术班特有的巨大课本。不协调所以显得很较小。
“真以为自己是苍井优么?!”我斜著眼睛看著她。
“你在嘀咕什麽啊。”同桌疑惑地顺著我的视线朝她看过去。
“你,快过去撞她。”我挑著眉毛指挥同桌。
“哈!陈免会弄死我的。”同桌笑著说。
“什麽?!”我很吃惊。怎么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她吗?!还以为是陈免只告诉了我一人的秘密,让我守口如瓶得如此辛苦。
“噢。可能你是转校生所以不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哎,双方都很喜欢对方的,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不在一起。亏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以为他告诉你了。”
我头脑瞬间空白。
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乔满。
所以,让我以为只是校园版的单恋,以为这样的感情一定很轻。
以为关系只限於不同班的几乎没有接触的校友,信心满满地觉得我这个一天到晚陪伴身边的人一定可以超越。
以为傻人就要迎来曙光。
C.[你若无心,我便休]
1.
“傻妞,最近怎么老是没精打采?”陈免发作业本发到我这里,用本子轻轻敲了下我的脑门。
我没理睬,把作业本抓过来继续趴著睡觉。
“我说庄小遇同学,”陈免见状吧凳子拖到我桌子旁边,坐下来认真地说,“你一消停怪吓人的。快正常起来。”
我继续不理睬,把头扭向另一边继续睡。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心情不好了。”他压低声音,温柔起来。
不行不行,要死啊你别这样……我心里边骂著自己没出息,便命令自己誓死挺住。
“……我饿!”我猛地直起身子甩头看窗外,“最近吃不饱饭。”
“……这是个什麽情况?”我冷不丁冒出来的话弄得他一头雾水。
“爸妈游山玩水去了,一个星期以后回来。我做饭很差,又懒得出去吃。”
“就这样?”
“当然!”我瞪圆眼睛,生怕他看出什麽端倪。
“那我放学去你家做给你吃吧。”
“……”没预料他会这样。
“那现在给爷笑一个。”他嘴角上扬成大弧度,学著我平常的痞子口气。
“……”我感觉自己已经吧这个纯良少年给带坏了,“大爷请自重!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他咧嘴笑著,欠起身子拍我的头。我皱著眉头,忍著没避开。
2.
该怎样去形容这样一个男生呢。
因为怕影响形象所以坚持不系围裙。
一边全神贯注地盯著锅里的菜,一遍放些合适时间该添进去的调料。
偶尔扭头教我说:“记住了,这个要用小火。”
在我被锅里的油滴溅到胳膊乱叫乱跳时,冷静地拧开水龙头,捉著我胳膊摁过去。没有数落也没有警告,只是迅速地找到药膏,小心地替我擦。
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表情认真严肃,旁若无人。
被我的话噎的特别困窘时,会孩子气地翻白眼瞪我。但大多数时笑一笑便作罢。
一起看完《勇敢的心》后,压低声音和我比赛谁发出的“freedom——”比较其实。
更久一些,从同学口里得知被我误会和他有暧昧关系的男生,左手臂是做过手术的,被人碰一下都会持续疼痛。那么,在人潮汹涌时,紧紧走在这个男生左后方,为了照顾其自尊而默默地不让他知道,也很好理解了。
被轰出来并被告知不用再进去的我,站在厨房门口望著忙碌著的他,鼻子很酸。
如果我喜欢你,你就也喜欢我,不是很好吗。
3.
吃完饭是傍晚时分,夜幕眼看要降临。他要回家,我执意送他到站台。
要穿过一个小学校园。
早已过放学时间,所以校园很空。
白天暴雨停歇后的天气,空气湿润凉爽。水泥路湿漉漉的,到处可见的水洼呈现不规则的形状。偶尔有树叶掉在水面打个旋,被我“啪”地踩入水底。路两边花坛的花开得很好,雨水清洗后呈现美好鲜亮色泽。红的黄的紫的,大朵的小朵的紧凑著。数量繁多的蜻蜓,低飞著掠过头顶。
走在路上便不自觉地哼起歌来。
“为什麽不和乔满在一起?”我停下来,突然问道。
“……干吗突然问起这个?”他扭头看我。
“该不会也不愿意跟我说吧,这么瓷实的关系。”我假装若无其事。
“不是。又没什麽好说的。”
“那是?”我一本正经。
“她爸爸和我爸爸本来是很多年的朋友,我们上初中时他们闹了矛盾,便不准各自小孩来往了。”他平静地说。
“那你们就真的听话不来往了?”
“哈,没。每天晚上会发短信的。约好了一起考北京。”
“……很喜欢?”
“嗯。”
我怕眼泪掉下来,所以赶紧转身,使劲用手指撮著面前一棵老树的粗糙树皮。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
“别这样……”陈免在我身后低声安慰。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看著他眼睛说:
“猥琐至极,你道德有问题知道吗?!”
“别以为全世界女生都喜欢你,就可以证明你魅力四射!”
“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我以后有脸见谁啊,这等於告白二次被拒……”
“水性杨花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明明自己也有喜欢的女生,还对我这么好,拼命勾引我,到底是个什麽意思!”
“因为……你很重要。”他低下头,收不知该往哪里放。第一次看到他由於不知该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而露初的慌张窘迫。
我一时语塞,眼泪又决堤似的往外涌。
“因为你很重要。”他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滚。”沉默之后,我踢了他的小腿,转身朝家跑去。
感觉信被成功地洗劫一空,声势浩大来势凶猛。
如同一场大风一般。
4.
听好了,如果我叫男朋友,不一定要在一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不一定要时时在身边。但是要从不吝啬说“我喜欢你”,要偶尔牵著我的手拉我出去散步,明确地告诉我,我shi他的superwoman。
虽然,那人不是你。
我想,终会有那样的人,陪我静看风景,陪我头发花白地在庭院里嗮著太阳摇著摇椅死去。
很显然,那人更不可能是你。
一阵大风过去,就过去了。再大的疯,也不会持续不停地刮。
——虽然大风过去后,一定会有破败,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