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沈蹑手蹑脚的进来。每次我女儿回家,她都像小偷一样走进她的房间。沈无奈地想,他只是想看看女儿睡得好不好。但是,沈周明显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眼睫毛在颤抖。沈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抬起手,落在她的眉梢,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又突然放下。三年的裂痕,这一抹还能抹平吗?不平,还有每次回家,在沈周心里涌起的陌生感。所以沈一离开房间,她就睁开了眼睛。她认床,她习惯了宿舍那张硬邦邦的木床,就像她习惯了那种硬邦邦的父女关系一样。可是,为什么西蒙斯会让她堕落,仅仅一个温暖的手势就会让她软弱?沈周回忆起父亲指尖的温度。那种凉意,像初秋的黄叶拂过萧索的地面,让人心酸。她用力闭上眼睛,一骨碌坐起来,从床上滚下来,走向书桌。桌子上堆着书和小玩意,所有的装饰品都和她上次离家前一模一样,一尘不染。她知道这是谁的责任,她也知道刻在书桌上的字。三年前沈就看到了。那他有什么样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擦?他想让它们清晰得仿佛刻在他的心里吗?沈周取下左上角的一叠漫画书,五个歪歪扭扭的字痕立刻出现在眼底,斑驳的红漆和太深的木头,显示出她年仅十二岁时有多努力,心中有多怨恨。当时她初学鲁迅的文章,很佩服这位倔强勇敢的革命先驱。她模仿鲁迅刻“早”字的行为,在鲁迅的遗嘱里刻上了最后一句话:“我不可饶恕!”下了一整天的雨,让人心烦。沈从来不在他老姨夫面前抽烟,所以他忍不住抽出一支放进嘴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周舟?”许忠国曾经是云华这个小县的县委书记。现在虽然退休了,但责任感还在。经过这次巨变,他仍然帮助政府尽力维持云华的秩序。沈摇摇头:“没办法。”那是他的女儿,他的血!十五岁的青春,一个尚未完全绽放的生命,是如此美好,但是...许忠国的脸色变了,眼角爬上来的悲伤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我知道这很残忍,但现在大家都在陆续退出,你瞒不了她多久的。”“我只是想帮她完成心愿,让她没有意识,没有痛苦的离开。”沈压着额头,声音嘶哑地说:“如果我做不到这一点,我就不配做她的父亲。”许忠国低声说:“再送一批人走,我就走了。你和周舟不要跟我走。到了那里我怎么跟你父母说?”沈苦笑着问:“我们终究会来的。但是我为她感到难过。让我多尽一天父亲的责任,让我和周舟多做一天父女,好吗?”“你!”老人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但他的声音微弱地传来。“周舟原谅你了吗?”“这怎么可能?”沈看的眼神暗了下来。“我背叛了她妈妈,毁了她的家,还可笑地向她讨回公道。周舟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凌晨三点,沈周路过外屋,扫了一眼小八仙桌上的咸菜、油条、鸡蛋粥。沈给准备了早餐,她早就不吃了。但偏偏气味的记忆最长。这碗鸡蛋粥的香味一直飘到九年前她上学前班的第一天早上。那天,她吃完鸡蛋粥,擦了擦嘴,跑出去坐在超大号自行车的前保险杠上。她像公主一样巡视了整个校园,在幼儿园呆了很久。真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地方从此就是她自己的了。沈是她的护卫。一边骑,他一边指着,简直比她还激动:“这是操场,跑步的地方;这是教学楼。上课时你应该安静地坐在里面,否则老师会生气的。这是图书馆,里面有很多图画书……”转过身后,他停下车,把沈周举到胸前,笑着问:“你以后会在这里上学吗?”沈周记得自己像个小傻子一样点着头。她撇着嘴。那时候,她总是被沈的小动作逗乐。真是个傻瓜!她不能再这么蠢了。所以她把早餐放在方桌上,让它们冷却。像这三年来的每一次一样,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的泡桐树下,面对着院门,那是她妈妈离开她的那扇门。昨日的雨仍留在深秋。沈周一动不动地坐在这悲伤的深处,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那天的事。其实在小学考试前,她就感受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骚动。一向疼爱她的沈突然脾气暴躁起来,爱说爱笑的母亲也常常沉默不语。只是那时候她还太年轻,在她那满是花鸟的字典里找不到“分崩离析”这个词。直到有一天早上,她还在发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坐在她的床边,喃喃自语着什么。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原本细微的话语突然变成了哭泣。母亲周青然抱住她,流着泪说:“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母亲的眼泪。后来,沈渐渐回忆起,从发现丈夫外遇,到摊牌,到谈判,再到离婚,周青然一直很淡定,最后离开的姿态甚至很优雅。但她离开了唯一一次和女儿失去控制的时候,她的眼泪滴落在沈周的肩膀上,就像沈的罪恶深深地印在那里,让她永远无法原谅父亲。这样一来,那些被沈抱在怀里摇摇晃晃渐渐入睡的下午就不在了;那些天沈风雨无阻的带着他上下学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我和沈一起策划恶作剧的时候不会再有什么好玩的了。那些一家人坐在一起看周星驰电影,笑得前仰后合的夜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沈周强迫自己像母亲一样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她上了初中,在学校寄宿,过年才回家。当沈来看她时,她找了各种理由躲起来。他们三年只见过两次面,这是第三次。这是最后一节课。当停课通知来临时,学生们沉默了,但并不惊讶。他们用小鹿般的明澈的眼睛看着沈,仿佛要他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做最后的告别。一瞬间,沈甚至觉得他们知道了真相。是啊,谁能比孩子更敏感呢?然而,他能说什么呢?二十多年前,他和这些孩子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好奇和憧憬。正值壮年的他北上求学,意气风发。然而年轻人总是那么脆弱,现实的残酷和一段高低关系摧毁了他的自尊和自信。在他总能痊愈的家乡,他绝望地回到了云华。渐渐地,他埋葬了过去那些忙碌的时光,抛弃了大城市特有的生活习惯,开始在镇上的一所中学教语文。后来,他遇到了周青然;后来,他有了沈周。日子,似水流年,他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可命运总是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当曾经的恋人,曾经的诱惑,曾经的野心再次出现的时候,不可否认,他已经准备好抛弃一切,离开这个小镇,去开创一个新的世界。但是周青然先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眼里带着笑意的温柔女子,也有如此决绝的一面。她在他之前离开了,她的家被毁了。沈周跟他冷战了三年,却只能留下来赔罪。现在,连罪都无法挽回了。太晚了沈收拾好自己的课件,穿上公文包,慢慢踱出了校门。天已经黑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人,和上了年纪的门卫一起,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大千世界茫茫,似乎又一场大雨要来了。回去的路并不长,但是沈走得很慢。沈周15生日快到了。她以前的生日都是在学校度过的。他知道,每年的那一天,周青然都会去看望她,这应该是沈周最期盼的事情。但是今年呢?今年我们应该做什么?他怎么能让周青然进入这个境界,让一家人,你我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这样,也许沈周就可以不留遗憾的离开,他就可以安全的走掉。夜雾很深,把整个云华牢牢地笼罩住了。在迷宫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把沈吓了一跳。就是那个缠着我的疯道士!他在桥上对沈喊道:“这是一座被诅咒的死城。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要疯了。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沈冲上前去,想抓住他,整个县衙也想抓住他,这个造谣惑众的疯子。但当他的手触到疯子冰冷的手臂时,他在黑暗中恐惧却执着的眼神,顿时让他心软。他松开了手,放开了。毕竟,谁也无法衡量真相与谎言之间的距离。在家呆了几天,沈周有点坐立不安。因为沈不上班,所以每天都呆在家里陪她。不管她有多冷漠多讽刺,她都不生气,反而对她倍加满意。她被这个无聊的父亲爱得要死。如果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原谅了沈,那可怎么办!不,不,周青很快就会来看她的。这时候她怎么妥协?她怎么对得起她妈妈!沈周开始天天盼着早点复课,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正在给她包书皮的沈,“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复课?”沈握了握他的手,惊讶地抬起头:“周舟,你好久没有主动和你爸爸说话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复课。”沈周不耐烦地别过头。沈尽量笑得自然些:“应该快了。不过,这次流感太厉害了,等一等总是好的。”“什么流感!”沈周长期压抑的情绪即将爆发。每个人都告诉她这是流感,流感,但为什么她认为整个事情是如此怪异?她根本不想回家,但这种奇怪的焦虑感牢牢地抓住了她。她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只有在沈身边,只有在她的亲人身边,那种不祥的预感才会被冲淡。“真的是流感吗?我认为这是一种瘟疫。你没注意到吗?自从上次地震以来,镇上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而且都是死于高烧。我们班每天都有人缺课。为什么学校不通知我们,开车送我们回家?是因为我们害怕自己会死在学校吗?”“周舟,别胡说八道!”沈放下书,抱住了她。“即使是瘟疫,你还有父亲!爸爸不会让你生病的。”沈周想躲,但那温暖有力的怀抱才是她所渴望的。她只犹豫了一秒,然后她知道她躲不了了。她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周,沈周,你怎么这么胆小没用?一点点安慰就能让你温暖?一个小小的避难所收买了你?你忘了这个人当初离开你和妈妈有多残忍吗?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把他当成万能的神,他却打破了你年少的梦想?你忘了他在给那个女人的信里写了什么吗?沈周突然挣开了沈的胳膊,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她一路狂奔,眼泪争先恐后,像动脉出血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就像那时候,我妈走的那个晚上,她拼命地蹬着自行车下了斜坡,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心里放着那首歌,停不下来:“是什么让你这么痴情,这么放肆……”是什么让她最亲爱的父亲如此迷恋另一个人,另一种生活,从而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小沈周,怎么也不能理解大人们的问题。后来她回家,冷冷地问沈,他说,他连说“我先是人,再是你爹。”我有我的世界,我的感情,我的思想,我的生活。我不只是为你而活。”沈周当时被这个答案惊呆了。她以为父亲一出生就是她的父亲,他会像一块大石头一样一直在那里,永远不变,不变形。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和她一样幼稚,一样长大,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的爱情和理想会是什么样子。这是他们母亲离开后他们最大的一次争吵。沈红着眼睛对说,“你能对我公平吗?“现在是你妈不要你了!不是我!”十三岁的沈周站在那里绝望地想,她应该理解他,原谅他,因为现在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人就是沈。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沈话里的慈善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负担。沈嘉·蒋木木可以有一个新的妻子,新的生活,甚至一个新的孩子。她拖累了他父亲的幸福。于是第二天,大年三十,她一个人离开家,去上学了。这时,沈周又离开了家。她坐在月牙河边,望着平静的河水,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个非常时期,有一次她犯了一点小错误,沈突然勃然大怒,抬腿狠狠踢了她一脚。她本能地用手捂住了屁股。结果这一脚踢到了她的手背上,立刻,她的手就像发酵一样肿了起来,就像馒头一样。沈当时就把的脸色变了。他抱起她,拼命向县卫生院跑去。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自责:“对不起,周舟,疼吗?”疼吗?“她真的很痛苦。前不久地震的时候,她在摇晃中逃跑,被倒下的宿舍门框砸中,也很痛苦。但是前者,因为有父亲在身边,痛苦很快就消失了;而后者,却因为身边没有亲人,痛苦被无限放大,放大成无尽的孤独和空虚。原来,再勇敢的人,也会爱她,会在乎陪在她身边的亲人。只剩下沈了。她怎么能再失去它呢?眼泪被风吹干了,沈周艰难地站了起来。是的,不管她走了多远,她总是想回家。但就在这时,一个疯狂的道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跳到她面前喊道:“你是周舟吗?“你是周舟?你母亲写道,请保留这封信!”一个苍白的信封落到了沈周的脚下。天黑了六天,雨真的开始倾盆而下。沈找遍了云华镇,却没有找到沈周。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徐中乡村。短短几天,许忠国老了,已经开始发烧,躺在床上等待最后的时刻。“对不起,贾母,帮不了你。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和他联系,想让桑妮进来,但是我做不到……”“叔叔……”沈本想告诉他,沈周已经不见了,但见他这个样子,他又住口了。为什么又要折磨老人?担心他只会让他无法顺利离开。“叔叔,我送你一程……”沈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这位老人为云华镇的发展奉献了一生。结果一场灾难把他毕生的努力都推翻了,不会有比他更难过的人了。此时此刻,沈只能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给他最后的温暖。许忠国满脸泪痕,滑过两滴亮亮的液体,哽咽着说:“谢谢你,贾母。但是记住,时间不多了,好好和周舟相处,她只是个孩子,无论多么固执,她只是个孩子。”是的,她只是一个孩子,但他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子。沈心里一阵剧痛,几乎无法呼吸。那一刻,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一切即将结束。七天一层一层的变黑。太浓,融不黑。光线太弱了。昏暗的灯光下,沈看不清门口,而沈周的脸也因惊讶和恐惧而变得畸形。“周舟?你回来了!”他高兴地迎接他。沈周退后一步,声音有些扭曲:“爸爸,爸爸……爸爸,我不明白……”“你不明白什么?”沈走上前去,却发现沈周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捏着一个苍白的信封,上面的蓝色已经化掉了,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谁的笔迹。头顶一声惊雷,沈的话被劈得四分五裂:“妈妈,妈妈,你还有诚意和信念吗?你从哪儿弄来的?”沈周脸色苍白,嘴唇不停颤抖:“我不明白,爸爸,妈妈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她说阴阳有别是什么意思?”雷声一个接一个地滚过他的头顶,沈抱着女儿颤抖的身体,终于来到了这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他隐瞒不了。他应该总是会来的,但是如果他陪着女儿去面对不是更好吗?“周舟,周舟,我给你讲个故事。别害怕,好吗?”沈的安慰在电闪雷鸣的喧嚣中有一种深深的宁静感。沈周渐渐平静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你还记得那次地震吗?”“我当然记得。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醒了。他们说是地震,纷纷跑了出去。我跟着,却被门框撞了。很疼。爸爸。”沈心疼地摸着女儿的头:“别怕,周舟。”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爸爸跟你一样。地震后,镇上所有的人都一样。所有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你明白吗?”沈周沉默了很久,仿佛在苦苦消化这句话。突然,她哆嗦了一下,猛然抬头,声音变了:“不,不可能。老师说只是小地震。”沈紧贴着沈周,感觉她身上的寒意渗透到了他的皮肤和骨子里。他只能尽量保持声音平稳,一字一句地说:“根本不是轻微地震,而是7.8级的毁灭性地震。”“不,如果你是这么说的,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大家都在这里?”沈周捂着头哭了。“这个小镇上的人在地震中突然死亡。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在有时间做之前,一定有他们想做的事情。这些执念凝聚了三魂七魂,所以不能成为鬼,不能投胎。只能以生命的形式存在于此。直到,直到,愿望达成,执念散去,你可以离开去投胎,重新开始。”“那么,你说你死于流感,其实是有人完成了心愿,离开了这里,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是的。”沈深深地盯着沈周,眼神穿透了她的皮肤,直达她内心的最深处,仿佛在试图传递她仅有的力量。“是的,周舟。”“那我呢?爸爸……”沈周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似乎放弃了挣扎。她流着泪问:“为什么我不能去?”“对不起,周舟。”沈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知道你一直想去那个家。你15生日那天我想了很多办法让你妈妈回来,我们三个人团聚了,但是没用。周舟,爸爸做不到,阴阳师也帮不了你完成心愿……”他把手靠近沈周的脸,试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可就在这时,沈周举手阻止了他。“我明白了。怪不得地震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她居然笑了,笑声短促而忧伤,但声音里有一种解脱,仿佛一直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突然碎了。“但是,爸爸,你是个大白痴。你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午夜时分,沈周发高烧。沈知道女儿已经先离开了。沈周躺在床上,眼睛明亮。她说:“爸爸,你还记得我五岁时上舞蹈课吗?你看,我训练得那么辛苦,心疼得不得了。后来我说不想去,你就答应了,带我去游泳。我以为有这样的父亲就好了!”“爸爸,你还记得我十岁的时候,看见你在院子里弹吉他,我好羡慕吗?因为你不跟我玩,所以我故意说你玩的不好,其实你做什么都比神仙好。我为有你这样的父亲而骄傲。”“爸爸,你还记得你来学校看我,我回避的那次吗?事实上,我躲在阳台上。我看着你背着一个大包走回来。天很蓝,云每天都是白色的。天气特别好,我却哭了。”“爸爸,我以前很讨厌你。但后来想通了。这不全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不,周舟,住手……”沈把脸贴在沈周滚烫的额头上,紧紧地护着她。“爸爸,你猜错了。虽然我很想去那个家,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和你讲和。”“我不想再生气了。我原谅你。其实地震的时候被门框砸到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要是我父亲在身边保护我,我就不会害怕了。然而,当时你不在那里……”“所以,你这辈子没做够的事,下辈子回来当我爸爸来弥补吧!”“周舟……”沈周慢慢闭上了眼睛,一颗明亮的泪珠挂在眼角,久久不愿落下。只是,时间久了,她的身体就像流沙一样,渐渐融化了。这一夜太长了。沈推开紧闭的房门,雨过天晴,白天的第一缕金色阳光正洒在他汗湿的鼻尖。周围是如此的安静,他看着远处阳光下静静漂浮的尘埃,突然发现,这个曾经繁华的小镇,不知不觉间几乎空无一人。曾经痴迷于广阔天地的镇民,放下执念或者实现愿望后,纷纷离开。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更加光明美好的世界!沈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微微眯起灼热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头,慢慢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