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志忠:我在画诸子百家的时候,先后画了唐诗三百首,画了白居易,都非常的羡慕,我说一个人可以在一整年只做一件事那是最大的幸福,十年只做一件事是超级大的幸福。我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在座位上。我从婴儿开始每天就三点多起床,我妈妈要起来喂猪食。所以《时间之歌》开始要献给我的母亲,她培养我每天三点起床。我大部分一点就起床了,然后画画,画到中午一两点吃午饭,现在是晚饭也不吃了。因为年轻的时候发现一早上起来大脑很好,开始画画。吃过早饭就变成猪。所以我后来就不吃早饭,已经三十几年了。现在开始吃晚饭,就吃中午一餐。最大的幸福就是一个人在书桌前面做功课。前天我跟一位贺先生谈,他说他也经常在晚上两点做功课。工作到两点的时候跟一点多起床是不一样。我们从晚上工作到半夜两点,那是从昨天一直的延续。每一天早上的醒来,你不要看报纸,也不要看文字,站在窗口思考,你会从崭新的思维开始。每一天都是。但是只要中间讲话,那就漏掉了思维。
《时间之歌》最重要的发现是,一百亿年前,一百亿年后,一百亿光年中的宇宙的外星人,他只要跟我一样,就可以发现全宇宙***同的时间进行方法。到最后我发现最大的就是我只用两个符号可以描述所有的重力、速度、距离。这也是我最重大的发现。我非常不同意没有任何一个华人真正拿到诺贝尔。我们现在所有拿到诺贝尔都是美国籍或者是法国籍。我这个如果是对的,一定可以流传三千年。所有新发现一定是挑战性的。牛顿第一篇光学理论发表,当时物理学会会长批评他,气得他二十年不发表。爱因斯坦发表了相对论以后,引起了轰动,所以后面两年他也没有发表任何的东西。任何新发现都是对过去的挑战。一个人能够十年做一件事这是最大的幸福。
我们拿摄影机去拍毛毛虫,它任何时间都在吃着,而且吃得肥肥的,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任何毛毛虫都会变得蝴蝶,我们难道比它们不如吗?只要摆自己在对的位置上,毛毛虫的妈妈把它摆在桑树上,无论是几百万种树,它只吃自己的叶子。所以每个人都可以,不要 把整个精力拿来做所有事,每个人可以做有意义的事。
蔡志忠:在台湾日本漫画是非常受欢迎的。台湾本土漫画曾经发展过三次,第一次就是1957年,这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在中间又有一次是我成为漫画家的时候,有一次是1984年。中国大陆本土市场非常大。我常常被日本的出版社问,你们负责一本漫画书到底谁的权利比较大?是漫画家还是主编?日本是主编,因为主编会从读者那里知道未来的趋势。在日本是分工的,他有专门写字作家,有专门画漫画的作家,两者结合。也有全部是一个漫画家包办的。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在于,漫画不是说会画漫画就作为漫画家。漫画要有三个条件:第一,有会画漫画的能力。第二,有故事。第三,有用画面讲故事的能力。如果只有第三个,我们可以成为张艺谋、李安、陈凯歌,可以成为好莱坞的伟大导演。我们只会第二个,我们可以成为伟大的作家。如果我们只会第一个,我们只可以当别人的助理。漫画书是一本书,是一种创作,只是他是透过漫画来表现而已。所以我们所有的漫画从业人员要注意,漫画最重要的是内容,内容才是唯一王道。我看过很多外国非常受欢迎的漫画,他的画风并不怎样,但是他讲故事的能力很好。他的主角是被观众认同的。这才是真正重要,而不是画漫画。我们也常常看到很多漫画家,光是讲故事能力都不太好的,一直运用蒙太奇,把故事讲得很乱。其实真正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好的故事,那个故事要被观众认同。里面的主角要被观众认同,他要透过漫画讲故事。我相信今后中国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将会在未来一两年里面,将会有真正的漫画大师是本土的,而且是做得很好的。我相信这一天已经到来。同样,在台湾也一样,你看得到,其实我的书卖了好几千万本,其实重点不是蔡志忠,重点是诸子百家,我只是透过漫画用比较浅显易懂的方法让大家知道。中国的任何读者他一定是关注自己的。就像我们知道老子,知道道,但是我们不知道道是讲什么。我可以透过这个来读他。所以,自己的东西自己会喜欢,这是必然的。所以只要有这样的书出来,一定是受欢迎的。
是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教育有失落?
蔡志忠:我不认为是学校的课程,而是家庭教育。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我们是夜不闭户的。就像我晚上吃饭,拿了一碗饭这家跑那家跑做采访。然后告诉我妈妈,谁的妹妹回来了,谁生小孩。我们是串门子的,在乡下是尊师重道的,文化传统对我来说就是在家庭里面,就像现在我的女儿对我一样。所以血液里面有的文化,我的祖父跟五千年前的一位祖先并没有差别,我的爸爸跟儿子跟五千年前的祖先也是一样。其实我还是人。我的女儿因为我的教育,我带她长大,所以她跟五千年前的一位祖先是一样。文化是在身教。我带我女儿去餐厅,她很小的时候,服务生给她到水,我说说谢谢。她就会说谢谢。当一个父母不讲谎话,他的小孩就会学他不讲谎话。一个弟子跟了师傅三年,他说他要走,你什么都没有教我。师傅说我哪里没有教你,我任何一分一秒都在教你。你端饭我吃,你端茶我喝,他以他的行为教导他的弟子。在台湾如果是家庭,就是身教。我们每个人,就像我爸爸经常讲的,要在村子里面做一个人格者,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工作,但是一定不可以被人家看不起,看不起是人格的看不起。
我小的时候乡下对于社会,如果我们是村子里面旁边的一颗石榴或者是木瓜,熟了以后小孩可以拿过去吃,没有关系。当那个人是种果园,或者是橘子,小孩在橘子没有熟的时候去偷摘来吃,你知道是什么惩罚吗?要到村长那里,村长要判,这个孩子的爸爸要带着小孩站在十字路口,那一天所有人都要绕过那个十字路口,避免羞辱到他们。而且还要写帆布,上面写着某某人的小孩偷某某人的橘子,一直到帆布烂掉。后来我为了高考、考试,学校变得以考试一百分为重要。我的小孩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考数学,我被采访,采访是讲个人工作的事,除了个人工作以外最重要的是什么事?拿出一把刷子混饭吃,我们不一定要六科一百分,但是一定要有一科是第一的。我那一天回去跟我的女儿讲,你的英文考一百,数学考三十八分我都不在乎。我的女儿开始哭,我说不要哭。我说我不在乎,她哭得更惨。她说是41,不是38。她初中二年级曾经考过零分,给我签名,我说太厉害了。她说不要笑我,我说我不笑你,我一定给你签,而且答应不跟妈妈讲。但是考卷一定要给我,我要保存下来。她说干吗?我说我要裱起来。其实她现在一定很后悔,我说你英文每次一百,数学零分,考零分就是她直接放弃那一门了,考59分就比较惨。台湾曾经在台中有一个女生,高中数学考87分,上吊自杀,这就是父母做的最大的错误。
一个小孩他一定是通过家教、身教才得到整个文化传统的。
(待续)
上卫校时因为二哥拿了一本蔡志忠漫画《尊者的棒喝》,那时他在上大学,我上中专,爱上了里面的词,手可以指到月亮,但手不是月亮,痴迷,工作之后,喀什这边书源不丰富,我只买到几本,还是旧书摊买的,再后来看了好几个系列,就觉得,原来不喜的四书五经,被蔡志忠先生用漫画的形式表达出来,通俗易懂,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