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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之楔的作品评析

“知道间之楔吗?

原本中间就不可能存在爱,却被无形的楔子合而为一。

也许别人可能称之为爱,但他们却受到了无法愈合的伤害…

处在两个极端的人之间的爱,也只有死亡才能够给予…”

《间之楔》的日文原名是《间の楔》,原意是连接两栋房子之间的横梁,引申为联系两种极端事物的东西。在日语中“间”与“爱”的发音相同——都是“Ai”,“间の楔”=“爱の楔”,作者吉原理惠子小姐玩了个非常漂亮的文字游戏。

或许提到“爱”会令多数男性和少数女性感到厌烦,但爱确实是所有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体验,哲学上把这种体验叫做原体验。如果有人一生都未经历过爱的原体验,的确是桩可悲的事。当然,笔者这里所说的“爱”不是某些少女漫画里“麻雀变凤凰”的“爱”——那叫“白日梦”,也不是某些少年漫画里“美女环绕”的“爱”——那叫“艳遇”,而是指哲学和美学意义上的“爱”。

众所周知,我们生活在一个社会结构高度机械化的时代。它对人们的要求是快速而准确地对事物作出判断与选择,避免无效率的行为。这种追求高效率的思维模式有很大的优点:促进了经济

的高速发展,进而大大满足了人们在物质上的需求。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导致人们很少能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思”枣即通过长期的瞑想来揭开事物的外在表象、探察事物的内在本质。因而现代很难再出现象柏拉图、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尼采、阿里斯托芬等伟大的思想家和艺术家了。人们早已忘记人的精神是存在、知识和爱了。自工业革命以来,内燃机的诞生带来了工具的自动化运动,从此时代的特征发生了变化,在自动机械的驱使下,人类的生活更趋向机械化了。工业革命时期发明的单个的机械,在现代都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世界枣技术关联的世界。这时原本作为主体的人类已无法控制它了,技术关联组织超越了人的意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自律性世界。人类被动地生活在其中,被物化、被异化,失去了主导权。可以想象,这样的时代,爱的思想史就很自然地中断了,直接后果是造成了现代人类的“爱情饥渴症”,间接后果是造成了现代人类在思想精神上的萎靡不振、在艺术文化上的颓废倾向。这时候的法律和制度往往不是以人为本,而是以维护技术关联世界为优先了。

许多敏感的思想家和艺术家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并通过种种形式试图唤醒人们对它的重视。20世纪最伟大的喜剧艺术家卓别林在他的黑色喜剧电影《摩登时代》中尽极能事地嘲讽了大工业时代对人性的抹杀。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整天的工作就是拧螺丝,发展到后来看到什么东西都想拧一下,甚至是女友的鼻子。其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机械的、冷漠的。杰克·伦敦则在他的一部短篇小说《热爱生命》中,安排主人公失去了技术世界的保护与束缚,和一只病狼在雪野上展开了漫长的生死之搏。这种野性的感动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其它象澳大利亚作家科琳·麦卡洛的《荆棘鸟》、电影《金色小提琴》等作品都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抛弃机械世界的一切制约、重归大自然的心情(这就是我喜欢澳洲系作者的原因)。

或许吉原小姐就是基于这种忧虑而想到创作《间之楔》的。当然,也不排除她创造了一个非常理的世界就可免去花费笔墨解释角色非常理行为的可能性(反正故事发生在不合理的世界,不合理的行为反而稀松平常了)。

Amoi是由我们目前所知的最先进机械——电脑所控制的世界。从动画片中可以看到许多精密漂亮的建筑、道路和机械,这就意味着它是一个比我们所居住的世界更为机械化的世界。可想而知,Amoi的居民一定比我们这些21世纪的人类还要被动,人被划分等级,永远没有跨越界限的机会(好像比印度的种姓制度还要严重)。身为最底层杂种的Riki曾经想要越过这道屏障,但招来的却是侮辱和羞耻。最终他失去了少年时代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热情,变得悲观消极,发出无望的哀叹:“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贫民区的人就好像被扼住脖子一样!”其实即使是Iason那样的统治阶层、精英中的精英,也无力抗拒技术关联世界的代表,“创世主”一般的Jupiter,他所能做的只是利用法律上的漏洞把Riki留在身边。即使最后他没有死,也不可能与Riki过着真正幸福的生活。除去两者之间无法填补的身份差异和Riki对他的反抗情绪等原因外,最关键的原因是他破坏了公认的制度,迟早会受到惩罚(Raoul曾几次暗示过必要时会对他洗脑,那大概就是Jupiter对付出轨的Blondy的方法)。所以Iason与Riki之间的悲剧不能简单的以个人因素的悲剧来涵盖,而更多是由深刻的社会因素的悲剧来决定的。 过度机械的社会导致人的精神异化。《间之楔》中在我们看来极为不可思议甚至会引起强烈反感的现象和制度或许就是基于这个缘故而产生的。

最高等级的Blondy简直就与古代斯巴达的奴隶主没什么两样:具有强健的肉体和聪明的大脑。他们的生活类似古波斯的帝王,眷养年轻俊秀的男孩和女孩——宠物作观赏之用,还拥有专门管理内务的“furniture”——构想可能源自古代中国或土耳其的宦官制度(在现代人看来是非常不人道的行为,但在《间》的小说中提到许多杂种为了摆脱贫民生活,宁愿选择做furniture,跟中国古代穷人把儿子送去当太监的情形差不多)。Blondy唯一明显不同于君主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极少有性欲。

处于最底层的杂种则可以被称之为“未来世界的奴隶”,虽然并没有我们过去世界的奴隶那么凄惨,但他们在没有人权这一点上是相同的。杂种在黑暗中挣扎着生存下去,在绝望中大多数人都沾染上了抽烟、酗酒、吸毒和性关系混乱等不良嗜好。

处在两个极端的阶层的人们的生活方式看起来都很糜烂颓废。作者是否以此暗示物质社会的极度发达反而导致了人类精神的极度退化呢?

《间之楔》在耽美界被奉为经典,根据小说改编,有OVA,有DRAMA CD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