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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时的自白

过了今晚,我就二十岁了。

一周前突然改变行程,七点准时出发去致远,吃完饭绕到东区运动场玩一两局。这个时候的广州已经相当冷了。晚上出来散步的人变得稀疏了。天空比以往更白,像无边无际的清水,慢慢结冰。在运动场和饭堂前面,有一条宽阔的马路与紫荆花桥相连。道路两旁都是崭新的路灯。在特定的时间,它们会亮起。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不知道黑夜和光明哪个先来。

几个人零星地坐在看台上,环顾四周,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我坐在中间,阳光夹在人造钢穹顶和观众席之间,急速下落,像微闭的眼睛。远处的青山和建筑都是暗淡的,空旷的空间吸收了高速公路的声音。两个队在场上踢球,中间线尽头堆着两个山书包,旁边坐着三五个替补,为每个进球加油。就在这时,围栏边上的四个大灯同时打开,操场一片光明。我想如果能下雪就更好了。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安德烈,我想起了正在消失的北方,我想起了那片平原,那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北,它不知不觉地指引了我近四年的精神旅程。作为一个经常在外的人,写作终于让我变成了一个恶意的观察者。和那些人一样,我小心翼翼,时刻保持警惕。我静静地看了半个小时。当我离开操场的时候,有人正在用球砸门。其他人试图阻止飞球。我没有回头看他,因为他提醒我,我还有一部未完成的小说要写,还有我自己和本我的对话,还有一些太遥远的想象。

泰山区有一家时尚超市。买了一瓶真露,两小盒饼干,还有麻薯和泡芙。每当我想写点什么的时候,我都尽量填饱肚子,让自己有点醉意。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进宿舍后,我收拾好衣服,加了一杯水,打开土豆和泡芙的包装,撕开饼干,开始写小说。煮了三个小时,露水已经倒掉了,五六杯白水已经喝完了,饼干都吃完了。我一个字都没写。

到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人生是二十年的沧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似乎什么都来不及说。我在不太遥远的童年遇到的那群人,已经到了老年,一口气说不了太多话,一下子走不了太长路。有血有肉的孩子出生了,变得更加老练,更加危险。他们知道如何用牙齿和武器来保护他们的玩具。这些时光是如此的模糊,似乎在一瞬间,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我。孙犁说,时代就像一辆马车,有人跌倒,有人死去,但时代的车轮依然在激动。既然穷了一辈子,我就在跑,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像我这样的懒人,可能是现实世界中最安全的出口。在这个变化频繁的时代,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我会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并没有失去,只是我常常在写作的间隙摇摆不定,因为很多人早已变得模糊,我越想记住他们,我就越篡改他们的记忆,把他们在我的脑海里变得面目全非,最后变成只有我的记忆。记错总比不记好。我选择在晚上写作,因为这里安静,不受干扰,容易集中注意力。没有人会突然接我,喋喋不休的说一双鞋或者一筐鸡蛋。即使有,少数鸟人也难逃早衰的命运。我举起笔,举着火把,摸着橘色的灯,坐在窗边,看着寂静的城市,或者面对发光的显示屏,自问自答,走在自己的平原上。话语从我体内汩汩而出,汇成一条小河。我乘小船穿过运河。运河两岸是支离破碎的建筑和人物。它们聚集在一起,像花园里随时要被推起来的草木,在视野里渐渐失去轮廓,然后逃入河床,被文字隐藏,随我漂流。

二十岁,按理说差不多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当我想到还有一个人在等死的时候,我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活着。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死人不会告诉你死后是什么样子。是神秘的空气还是明亮的空气?我们甚至不知道。一想到睡觉永远消失,我就对生活感到幻灭,恨不得抓住什么,以为身体消失后还能留下什么。我从书中寻找答案。有人写未来,有人写过去,现在就成了失语。当然,写现在是很难的,因为它没有沉淀,你很难看清楚,它是流动的,很容易让你错过。我现在的时刻是自我毁灭和自我救赎的交汇点。上课假装拍几页PPT,白天浪费一块。当我关了灯,我开始实践我的理想,用手击倒那些燃烧的文字。黑夜的王子,盖着被子,把脑袋变成明天的地基,一次又一次在蝼蚁和伟大之间徘徊。每次过车陂涌,都看到我这样的鬼在桥面上飘。年轻的身影融入晚霞,回宿舍推杯换盏。他的眼睛一旦闭上睁开,就要重复同样的程序,度过同样的孤独和空虚。

但还是心存感激。不是生活本身,而是我遇到的家人,朋友,老师。无论世界变得多么糟糕,他们都不会离开我,因为在彼此的眼里,我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中的一些人给了我鼓励和赞扬,帮助我区分爱和恨,指出我的错误,教我如何写作和使用笔和动词。其他人,他们能做的只是远远的盯着我,却在无形中给我更多的勇气,让我坚持下去,继续我的精神之旅。我特别记得我的高中语文老师,一个长着一张中国脸的高个子。我仍然记得他的样子,但我已经失去了描述它的信心。高三写议论文的时候,写的极其痛苦,满纸狗屎,经常在前半段就开始诅咒题目,或者涂鸦漫画里的小人。有几次考了20多分,全班200名。我心灰意冷,唯一的利器是平淡和平庸,所以我的杂文里只能写小说和杂文。老梁鼓励我当众夸我的小说,让我在高中惨淡的作文写作之外,咬紧牙关坚持下去。记得高考前最后一天去看他。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茶几前,周围没有人。我站在他旁边,说了一些我已经忘记的话。我只记得他抬头看着我,不抱任何期待,眼睛亮亮的,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后来我在写作的时候,每次有放弃的念头,都会想起老梁明亮的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来游去,我感觉有人在按我的头。Jj和zm,你们是我最信任最优秀的读者。虽然现在相隔千里,但是联系越来越少。我真诚地祝愿你像亚热带的树木一样生机勃勃,希望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人生的前二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我答应过蔡一年至少写一篇短篇小说,但现在我觉得今年我会食言,因为我发现今年想说的大部分都是去年说的,所以我就用去年的文章代替了。回放一下春天里那些生机勃勃的花,那些渐行渐远的人,那些无可挽回地发生的事,那些惊心动魄的感觉和悸动,现在再看,就像早晨在北方的小院里醒来,看到冰封的龟裂的辰光,温柔的奄奄一息,但终究会死去。一想到有那么多事情要发生,那么多还没见过面的人,在遥远的节点等着我,我就满心欢喜。幸福像洗澡水一样淹没了我,我还没来得及系鞋带思考就冲出了门。有人在等我,他们已经等了我很久,即将消失绝望,但据我所知,他们不会在时间结束前放弃我,我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