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苗小军
1
爆炸发生在地平线时，Kumi正在吃一杯冰淇淋。她打开窗户，火变红了，隆隆的热浪滚滚而来。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九妹杯子里的冰淇淋全部融化，蒸发，消失。久美吓得关窗，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团火焰旋转翻滚，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掠过屋顶，损坏了天线，落在院子中间的花坛里。一朵刚刚开放的大昙花被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混着花香的火药味。
火焰还在燃烧，还在不停地爆炸，发出烟花般美丽的火花。久美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她紧张地看着火苗，好害怕，却不忍心关上窗户。除了烤鸭店里的柴火味，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芬芳的火焰。烧了很久，火苗渐渐越来越弱，最后熄灭了，只剩下一个圆圆的，亮晶晶的东西，像个太大的桃核。Kumi用手摸了摸，没有那么烫。她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里，很温暖。
Kumi把晶莹闪亮的核桃放在桌子上，然后去冰箱拿了一杯冰淇淋。爸爸妈妈去了长岛，给她做了一大盆冰淇淋。久美正吃着吃着，突然发现桌子上的核桃动了。她很快停下来观看。是的，它又动了。天哪，它居然有头有眼睛，像蜗牛一样。它伸出头，好奇地看着久美。当它看到库美时，它看着它，它吓了一跳。久美也吓了一跳。
爸爸打电话给我，焦急地问，亲爱的Kumi，我的宝贝，新闻上说刚刚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爆炸，没吓到你吧？Kumi安慰爸爸，是的，亲爱的爸爸，我不害怕，我最坚强。电话那头妈妈哭了，思念又牵挂。要知道，久美才十六岁，再强也还是个孩子。
2
一个可怕又美好的夜晚过去了，库米推开了门。街上的每个人都在谈论昨天的大爆炸。真的很糟糕，但也很美。整个天空都是红色的，火花不停地开，像一场烟火秀。久美去街边的报摊帮邻居阿伯拿今天的报纸。在报纸最显眼的地方，写着科学家对昨天爆炸原因的分析。可能是两个来自外太空的飞碟因飞行失误相撞。此外，科学家还表示，爆炸从圆盘隔间中溢出了几颗外星种子。
Kumi不明白，什么是外星种子？邻居阿伯总是很有见识。他严肃地告诉久美。根据科学家的研究，外星人的繁殖和地球上的花是一样的。成年外星人会在一定年龄开花。于是，果实里的种子就会埋在土里，每天浇水施肥，然后又长出一个小外星人。Kumi认为这太棒了。她记得留在院子里的闪亮的种子。
花坛里的土已经很软了，但是Kumi还要再挖一遍。她认为花坛应该像一张柔软的床。Kumi伸出种子，种子还是热的，她缩着头，眼睛转来转去。库米轻轻地拍了拍它，然后把它埋进土里，用水和牛奶给它浇水。天空再次隆隆作响。打雷了，要下雨了。Kumi看着窗外的天空。下去，下去，我的外星人就要发芽了。
爸爸又打回来，亲切地问，可爱的库美，爸爸很想你。你想爸爸吗？Kumi说，是的，我想你，爸爸，还有妈妈。我在等你回家。妈妈又哭了，可怜的Kumi。她还是个孩子。她会照顾好自己吗？挂了电话，库米在房间里笑出声来。她觉得自己很勇敢，不仅照顾了自己，还照顾了一个外星人。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春天，爸爸妈妈和外星人给了我漫长而幸福的期待。
三
第一天，Kumi看到花坛的土好像有点松，裂开了一个小缝隙。一定是种子要发芽了，Kumi高兴得好像要发芽了。她倒了些牛奶，撒了些巧克力片，然后撩起裙子坐在花坛边上，托着下巴守护着种子。春天已经很近了，樱花都在头顶上盛开，它们都是深红色的。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是跳舞吗？
第二天，Kumi发现花坛里的土壤更疏松了。透过那个小缝隙，Kumi看到了微弱的银光。为什么不是绿色的？库米想知道。肯定是种子不够营养，库美在土里撒了更多的巧克力片。要知道，她是多么喜欢吃巧克力，但为了种子能更早发芽，她还是咽下了口水。冰箱里还有很多馒头。库美身体强壮，吃了馒头就能长大。
第三天，Kumi终于看到种子发芽了。两片圆圆的银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Kumi非常兴奋。她穿着裙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拍手唱歌，比等了几个夏天的昙花开花还要让人惊喜。然而，为什么它的叶子是银色的呢？还不够营养吗？Kumi洒了两大块巧克力，一整天都不敢吃，会胖的。
第四天，Kumi发现种子好像一夜之间长高了。起初，两片多肉的叶子变成了两片银发，两边都是直的。它的头长了出来，还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它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忽明忽暗，不敢看库米。Kumi太高兴了，她不知道该唱什么。这个小外星人太可爱了。Kumi又去冰箱拿巧克力了。现在她不用一点一点地把它切成碎片，因为它有嘴。
多么美丽的春天啊。阳光温暖，风温柔，一切都很轻松。爸爸在电话里也笑得很开心。Kumi仿佛透过电话看到他在笑，闭着眼睛，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骆驼。妈妈也没哭。她问Kumi冰箱里有没有巧克力。Kumi说，是的，有很多，谢谢妈妈。妈妈终于相信Kumi一定过得很好，因为她在电话里笑，Kumi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一块巧克力就能笑出声来。
四
那天早上，外星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上面写着，可爱的久美，早上好。Kumi在窗口梳理她的卷发。她停下来说，小外星人，你也来早了。外星人会说人类语言，她一点也不惊讶。要知道，他们虽然是外星人，却生长在人类的土壤里。Kumi用梳子梳理外星人的银发。她很羡慕。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银色的？太美了。外星人也很骄傲，他说，我们外星人都是银发，站在灯光下会更漂亮更闪亮。久美想知道为什么外星人的脸这么黑。外星人不公正地说，都怪你给了我太多巧克力。良久，冷眉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
库米举起了她的刀。她问外星人，你确定不疼吗？外星人说，好吧，切下来，就像切一串香蕉一样，我成熟了。但是，但是Kumi还是不忍心，拿着刀闭着眼睛。外星人很着急。快把它砍了。成熟了就该收割了吧？就像蝌蚪想变成青蛙总要掉尾巴一样？九妹的刀一砍，银白色的血就流了出来。外星人抖了抖，从花坛里跳了出来，在小院子里又跑又跳。它说，谢谢你给了我新的生活。
Kumi打开冰箱，没有巧克力，没有冰淇淋，甚至没有馒头，这让她很郁闷。外星人来安慰她。它说，对不起，我吃了你所有的食物。Kumi说，怎么办？外星人说，我没有食物补偿你，太可惜了。库米对它张大了嘴，所以我要吃了你。外星人摊开手掌，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我不介意，但我还没洗澡。
外星人在浴室洗澡，Kumi在厨房搅拌蛋清。她决定自己学着烤蛋糕。烤箱嗡嗡作响，但为什么她烤的蛋糕像石头一样硬？外星人穿着久美爸爸的大衬衫出来了。他咬了一口硬蛋糕，说:天哪，太好吃了。Kumi还是很难过。外星人过来摸摸她的头，安慰她。Kumi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外星人。他非常善良。外星人说在火星上生活和在地球上生活没什么区别，但是长大后我们会有一双可以飞来飞去的翅膀。库米说，你会飞吗？外星人说，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飞。天空很美。
库米刚刚和外星人道了晚安，就听到砰的一声。两个银头发、银皮肤、银翅膀的人从窗户飞了进来。库米听到外星人惊叫，他们起身飞出窗外。久美急忙追赶她。天空中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飞碟。餐具箱是开着的。外星人抓着门，对着久美大喊。她听不见他在喊什么。垃圾桶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和头发上。原来他的头发在灯光下真的很漂亮，像眼泪一样闪闪发光。
五
窗外又是阴天。火星离太阳很远，所以大部分时间，外星人波比都感觉极其寒冷。他紧紧抱着双臂，用巨大的翅膀将自己紧紧包裹。这是他从地球回到火星的第三年。他终于忍住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长出了一双银色的翅膀。这些年来，他想念大地上温暖的阳光和芬芳的花朵，想念那个总是提着裙子卷着头发的可爱女孩。他想念蛋糕像她烤的石头一样坚硬，让她心软。
博比站在火星的边缘，他的妈妈又问他，亲爱的孩子，你真的想飞走吗？博比说，是的，亲爱的妈妈，我没有飞走，我飞回来了。虽然你给了我蝌蚪般的种子，但我在那土壤里褪掉了尾巴。妈妈哭了，她说，亲爱的孩子，你没有飞行器。你只是靠翅膀穿越大气层，寒流，风暴。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会死的。鲍比非常坚定。他说，不，妈妈，请让你儿子飞回来，不然他儿子到死都不会开心。博比拍打着翅膀，又拍打着翅膀，银色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说，再见，亲爱的妈妈。翅膀卷起了风暴，巴比飞到了无尽的外太空。
第一天鲍比穿越大气层，阻力太大。博比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翅膀上的羽毛开始不断脱落，每一片都很痛。博比咬紧牙关，不停地对自己说，不疼不疼，我很坚强。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遥远的地球，Kumi正在仰望天空，银色的羽毛遮住了她悲伤的双眼。春天走了就来了，昙花走了就开了，可是我的小外星人，你为什么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第二天，鲍比穿越了寒流，零下1000摄氏度的寒风让他的翅膀僵硬了。每次扇动翅膀，他都听到骨头吱吱作响的声音。羽毛脱落的地方，皮肤开始开裂，流出银色的血。温热的血液一流出身体，就被冻成冰棱，像一把银色的尖刀，直刺伤口。那年冬天，地球出奇的冷。久美总是仰望灰色的天空。火星真的充满了火吗？亲爱的小外星人，他一定感觉不到寒冷。
第三天，博比走过了暴风雨。雷电在他的背上、翅膀上和伤口上打雷。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大地上微弱的光，还有一棵棵盛开的树，一只只鸟鸣的鸟。他甚至可以看很久。她茫然地盯着窗户。她手里的冰淇淋融化了。厨房里的烤箱在嗡嗡作响。她又在烤蛋糕了吗？
六
鲍比推开九妹的门，房间里正在播放一首悲伤的歌。窗台上的昙花经过，又谢了，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花香。Kumi睡着了，皱着眉头咬着嘴，一脸悲伤。鲍比走近她。他展开翅膀。他想用柔软的羽毛抚摸她的头发、额头和嘴唇。可是，他真的累了，翅膀刚张开，身体就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撞到了地板上。
库米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巨大的银色翅膀遮住了她的眼睛、脸和身体。她像一张温暖的床一样离开了。她很害怕，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可怜的外星人，他终于遍体鳞伤地回来了。Kumi捧着脸，脸色苍白。为什么？他曾经是多么健康的巧克力色。
Kumi打开冰箱，里面有可可粉和鸡蛋。当外星人离开后，Kumi学会了烤美味的巧克力蛋糕。烤箱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香浓的奶油。库米把外星人抱在怀里。最近，他一定冻僵了。她想温暖他。蛋糕烤好后，外星人醒了。他睁开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黑，那样迷茫，那样忧郁。他说，谢谢你，亲爱的Kumi，再次给了我新生。
多么耀眼的阳光啊！Kumi和外星人正躺在窗台上吃美味的巧克力蛋糕。外星人说，久美，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带你飞。看，天空多美啊。Kumi抬起头，是的，这是一个美丽的天空，那么蓝。外星人指着遥远的外太空说，看那里，看那里，那是我的家。我的家是北极星之一，在晴朗的夜晚你可以看到它。
七
九妹的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他们站在院子里高兴地喊着:亲爱的九妹，我亲爱的女儿，爸爸妈妈回来了。博比打开门，看到了库米的爸爸妈妈。Kumi的妈妈和爸爸也看到了他，他们惊恐地尖叫起来。他是谁？这太可怕了。Kumi的妈妈吓晕了。库米听到叫声，急忙跑了出去。她急忙解释，但她父亲不听。他冲出门去。
当警察和科学家赶到时，Kumi的母亲还没有醒来。Kumi说，要不要帮她做人工呼吸？但是鲍比一俯身，警察就冲进来了。爸爸大喊，快，快，救救我妻子。怪物试图吃掉她。科学家们还没来得及阻止，警察就开枪了。在库美凄厉的叫声中，博比缓缓倒下，银色的鲜血流出，浸湿了他柔软的翅膀。久美痛得晕了过去。
科学家已经将鲍比运送到实验室，这是人类有史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外星人。他们想解剖和研究它。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他巧克力色的皮肤，银色的翅膀，黑色微笑的眼睛和腹腔。他的心是透明的，圆圆的，像一颗水晶核桃，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科学家说，人类的记忆靠大脑，外星人的记忆靠心脏，那些人物都是他的记忆。
科学家真的很好。他们成功解码了鲍比的思想，并显示在电脑里，是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库米像水晶球一样抱着他，库米把他埋在松软的泥土里，库米小心翼翼地撒上巧克力片，库米穿着裙子在小院子里跳舞，库米对着闪亮的UFO哭泣，库米把他紧紧地裹在怀里...一幕幕记忆像电影一样闪现。科学家非常不愿意放弃。这个外星人的记忆里除了这个地球女孩就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了吗？但是真的很无奈。他的内心充满了美。
库米把博比那颗小小的、透明的、像种子一样的心埋在软土里。春天又来了，又下雨了。我亲爱的小外星人，我亲爱的小天使，你还会发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