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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聆听散文

黄昏时分,夕阳斜射窗棂,散发着淡淡余韵,屋子里也被照得昏黄。桌上咖啡升腾着袅袅热气,她独坐桌前,翻着那一封封仍散发着陈旧纸香的信,那香似有若无,却让人着迷。任由眼睛一行行掠过,思想已飘回那段年月。

 想想大概十年了吧,曾经的她只有十七八岁,一个如梦的年纪,一切都是那般美妙,却也夹杂着那个岁月独有的酸涩。她比较内向,喜欢一个人漫步于落叶之上,听心碎的声音;喜欢久久站在窗前看那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想着黛玉也喜欢的那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喜欢那饱满而令人温暖的文字,也甘愿被其攥取泪水;喜欢花,喜欢花的清静,痴迷那份简单… …她虽沉迷于这种种令她幸福的感觉,但也有不为人知的苦闷,她几乎没什么朋友,缺少一个聆听者,也想当一个聆听者。她的唯一朋友就是书,她喜欢《读者》,这次她唯一的朋友为她带来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在翻看《读者》时,不经意看到了交笔友的一栏,她的目光停住了。这位笔友笔名浪子,后面有行个人介绍,也算不上是介绍的话“一路的流浪,终会碰见懂我的那个人:碧水人家,荒岛花香… …”说不出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和他成为朋友,她大着胆子,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信按他的地址寄了出去,记不清当时的内容,无怪乎介绍自己的那些爱好,性格什么的吧,并给自己取了个笔名-聆听。

 她开始了等待,设想着种种可能,也许杳无音讯,也许会有回信,也许他文辞隽美,也许他含蓄少言,也许还会有下一次通信… …总之将那纯真少女的.想象发挥的淋漓尽致。想来真的好傻也好美,她不由的笑了,喝了口咖啡。

 两周后她终于在忐忑中等来了那封回信,他说因为功课有点忙没来得及立刻回信请见谅,还说因为第一次通信,怕语句不得当,写了好多遍才敢寄来。那时多么纯真有多么真诚,有这句话她早把等待之苦统统忘掉。他还说他也喜欢花,喜欢自然,相对于她喜欢的菊花,而他更喜欢兰花,这点他们很相似,应该有共同语言。并说了些他学校的情况。

 此后,他们就开始不定期的通信,因为都比较忙,回信都有些晚,再加上她在北方,他在南方,这样平均一个月会有一封!由于不确定信会什么时候到,每每看到邮递员都会眼巴巴望着,像小学生等考试成绩公布似的,而且看邮箱已经成为必修课。她又被当年的傻劲儿逗笑了。

 她会去选那种带淡淡香味而且带花边和卡通图案的信纸,然后把打好的草稿抄上去,那是何其的认真啊!写完还会对着信遐想,想像他看信时的高兴… …

 此时看着他的一行行文字,她又想起当时的痴惘。他的确像她想象的那样文辞优美,笔体潇洒,这就促使她临帖。在回信时,遣词造句都字斟句酌,不敢有丝毫懈怠。而且为了也能写出有优美句子,看了许多的文学书籍,现在有人夸她文章写的好,字漂亮,她总会将功劳归于他。

 在交流中他们介绍各自的风土人情并说出自己的好奇;说学校里的事,有开心也有忧虑,装点着青春的喜与愁,对方开心时,自己也为之心喜,有压力也极力安慰;还有对未来的憧憬与迷茫;当然还有对爱情的甜美向往… …一切都是那段岁月的记忆,在幽默放松中也不失和谐。

 这时,翻出一张照片,是她的。记得一次他谈及喜欢北方的雪说,如果可以,想要张她在雪中的照片。

 在那个照相并不像今天这么普及的时候,她在第一场雪后照了照片,纷纷扬扬地雪花还在飘落,只是只有她的背影和那北方特有的美景,当时出于什么心理已经忘却,似乎不想打破那份想象的美好吧,在快门快要按下的瞬间,转身留下了背影。她洗了两张,寄去一张。也许是心照不宣,下次的来信中他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有背影,只是说照片很漂亮。记得当时的她是那般的满足,他懂她!她不由的摇摇头,当时可真单纯,喜欢那种朦胧的感觉,喜欢那种憧憬。

 页扉间滑落一朵干菊花,她小心拾起,轻轻拢了下散下的头发,将花儿小心放入装信的盒子里。那时,到了秋天,他会将家乡的野菊花夹在书中等干了叠于信中,她也会把红色枫叶寄去。随之她又拿起一封信,他提及他昨天上山了,看到许多野菊花,那是野菊花的天堂,她又随着想着那不曾见过的景。

 目光留在了最后几行字上。那时他们已渐渐地熟悉了,他知道她比较内向不怎么开朗,还有点抑郁,于是在每封信的页尾都会写一两个笑话,有的学校的搞笑事,有的是笑话书上找来的笑话,总把她逗乐。有时心情不好还会拿出信来看看那些笑话,总都开心一些,还有点感动。这一习惯一直延续,从未改变,直到后来通信渐少,甚至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仍坚守着。此时,她已被那简单的笑话再一次逗乐。

 后来她开朗了许多,如果说因为这些笑话那可真是笑话,但也至少有他的因素。

 合上那封信,她展开一张不是书信格式的文字,那是他抄的故事。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也喜欢感动的故事,有时遇到了,不管有多长他都会手抄寄来。被故事感动的同时,她也被他的行为所感动,必竟他也忙,这样做只因为一个原因:她喜欢!

 拿着信,现在想想仍觉得浪漫的是,他说既然大家都喜欢故事,何不一起写故事,一人一段那样,他开头一段,她接着写一段,然后这么一直继续… …他说如果哪天没什么话可说了,为了这个故事也会坚持。只可惜终究未能如愿,再美的故事总有结尾。

 她合上信,全放入精致的盒子中。走到窗前,凝眸远望,此时外面已星光点点。

 再后来有了QQ,也都更忙了,就没怎么写信,也渐渐没什么联系了,也许偶尔会关注一下彼此的空间动态,却都固执的不留下只言片语。或许只是习惯了那份“宁静”,害怕破坏那份珍贵的“美”。在她看来比较喜欢笔友,那份单纯和坦诚是不可替代的,是那个年代的记忆,对于快节奏的今天,这已成为一种奢侈。虽然也有网友,却没有了那种真实的感觉,似乎总缺少那个聆听者。

 虽知道对方的名字,她还是愿意喊那令人亲切的笔名——浪子,是她对青春的记忆,是那个忠实的聆听者,是她的收藏,她人生的一部分。现在看来点点滴滴仍是美好,她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此时的她没有眼泪,只是温暖,感觉幸福满满的,她一直在窗前站了许久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