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版相声《卖挂票》
用马三立版《卖挂票》改编而成,溶入了很多现代的元素。
甲:我是个音乐家,你认识我嘛?
乙:您恕我眼拙。
甲:唉,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你,因为我平时都不在国内。
乙:哦。
甲:一般我都在国外呆着。
乙:是啊?
甲:唉。象我这样的,得叫……华人艺术家吧。
乙:噢。那你是唱什么的?
甲:我呀?
乙:啊。
甲:我,男高音啊。
乙:噢,男高音?
甲:唉,男高音知道吧?
乙:知道一点儿。
甲:那个……那个……谁,小帕,知道吧?
乙:……小帕?
甲:就是国外那个,大胖子,络塞胡子那个。
乙:噢,帕瓦罗蒂?
甲:唉对对对,帕瓦罗蒂,知道吧?
乙:知道!
甲:唉,这我们都一块儿的!
乙:嚯,跟帕瓦罗蒂一块儿?!
甲:那个那个谁,小多,知道吧?
乙:小多?
甲:个头挺高,经常跟小帕一块儿唱的那个。
乙:多明戈?
甲:唉对对对,多明戈,我们这也一块儿的!
乙:是啊?
甲:还有那个谁……小卡……
乙:唉唉,我说您把这名字说全了成不成啊?
甲:不是,我们都太熟了,平时都这么叫,小帕,小多,小卡……
乙:噢,卡雷拉斯?
甲:唉对对对,卡雷拉斯,这我们经常一块儿吃饭啊,聊天啊,桑拿啊……
乙:嚯,还一块儿桑拿呢?
甲:主要是一块儿演出。
乙:噢,那你们都去过哪儿演出啊?
甲:嚯,那地方可多了。
乙:都什么地方?
甲:奥地利有个金色大厅,知道吗?
乙:知道哇!宋祖英在那儿唱过!
甲:唉,我们一块儿,金色大厅演出。
乙:是啊?
甲:澳大利亚,有个悉尼歌剧院,知道吗?
乙:知道!宋祖英在那儿唱过!
甲:我们一块儿,悉尼歌剧院演出。
乙:嚯!
甲:美国有个肯德基音乐厅,知道吗?
乙:肯德基?哦,知道,宋祖英在那儿……
甲:唱过!
乙:吃过!
甲:吃过?像话吗!肯德基,那是音乐圣殿!你整个一个棒槌,跟你说这个,你哪懂?!
乙:您等等吧!我棒槌,还是你棒槌?
甲:怎么了?
乙:肯德基音乐厅?
甲:啊?
乙:那叫卡内基音乐厅!
甲:卡内基?
乙:肯德基那是快餐!
甲:……噢……对对对,是,是卡内基。你没去过嘛,卡内基旁边儿有家肯德基。
乙:是啊?
甲:唉,我们经常在哪儿演出啊!
乙:……那您怎么现在又回国了?
甲:嗨,不是我主动要回来的。
乙:哦。
甲:是这个这个国内的文化部,写信请我回来嘛。
乙:嚯,文化部请您?
甲:你瞧,部长嘛,亲自给我写信,请我回来……演两场。
乙:是啊?
甲:这不,我这信还带着呢嘛。
乙:噢还随身带呢?
甲:我给你念念啊。……“亲爱的马‘铃薯’阁下”……
乙:唉,您等等。
甲:怎么了?
乙:这马铃薯,是谁呀?
甲:我呀!
乙:啊,闹半天您叫马铃薯?
甲:啊。怎么了?
乙:马铃薯……不土豆嘛?
甲:你这人不懂。我原名不叫马铃薯。
乙:是啊?
甲:我叫马××,字铃薯。象我们这样的文化人都有字有号你知道吗?
乙:是啊。
甲:铃薯,意思就是聆听我的声音就象金属一样。“聆属”。
乙:噢,这么个“聆属”。
甲:唉,“尊敬的马铃薯阁下,先生久居海外,事业如日中天,声名震天动地,吓得洋人白眼翻”
乙:这都什么词儿啊?
甲:“然您去国离乡,祖国人民一直无耳福聆听先生金声玉振之音,目睹先生玉树临风之姿,盼先生能早日回国为祖国人民献艺,届时必定会万民空巷也,倾国倾城也,人人陶醉也,五迷三道也。”
乙:啊,就这词儿啊?!
甲:这词儿怎么了?不冲这词儿我还不回来呢!
乙:嗬。
甲:接到文化部部长这封热情洋溢的新建,马上我就动身,回国!
乙:还够快的。
甲:回来以后没几天,果然保利剧院就上门跟我联系,请我上他们那儿演出去。
乙:嚯,保利剧院,那可够大的。
甲:要请我搞一场个人音乐会。
乙:哦,开个唱。那您准备唱什么曲目啊?
甲:什么曲目啊?
乙:啊?
甲:我准备搞一场意大利歌曲专场演出!
乙:意大利歌曲。
甲:听过吗?
乙:听过几首。
甲:平时我都是唱意大利歌曲。
乙:都有什么歌儿呀?
甲:开场我准备来一段儿《我的太阳》。
乙:嚯,这调门儿可高。
甲:唉,我就爱唱这调门儿高的。
乙:还有呢?
甲:还有啊,接下来我再唱一首,那个那个,桑……桑什么……什么肚眼儿……什么……肚脐眼儿?
乙:唉?肚脐眼儿?
甲:不是,叫,桑,桑……桑什么亚来着?
乙:《桑塔露琪亚》!
甲:对,桑塔露琪亚!
乙:好嘛,歌名儿都记不住。
甲:不是,我主要是记这个意大利歌名,这翻译过来我不知道怎么说呀。
乙:噢。
甲:反正一***十几首意大利民歌吧。
乙:那还真不少。
甲:这不安排挺好的。
乙:是啊。
甲:演出前三天,这保利剧场经理给我打电话。
乙:怎么了?
甲:我正在路口吃羊肉串儿呢,晃朗朗朗电话响。我一接,“喂喂喂……”
乙:信号不好。
甲:唉,小灵通就这点儿不好。
乙:唉……啊?小灵通啊?
甲:一直跑街口儿才听清楚“是马先生吗?”“是我。”“唉,马先生,我保利剧院呀,不好意思,有个事儿跟您商量商量。”我说“什么事儿呀?”“您过两天那演出……能不能往后推推?”
乙:干嘛了?
甲:是呀,我也纳闷儿呀。“那个,孙楠,您知道吧?也准备在我们剧院开个唱,他档期排不开,正好跟您这日子冲突,您看要不先让他唱,您往后推一礼拜……”
乙:噢。
甲:我没等他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摔了!
乙:嚯!
甲:摔完我又给拣回来了。
乙:嗨!
甲:什么玩意儿?让我往后推一个星期,这不胡闹嘛!
乙:唉。
甲:长这么大都是别人给我让道哪有我给人让道的!
乙:噢。
甲:再说了,这孙楠是干嘛地!
乙:流行歌星呀。
甲:凭什么我让他?!
乙:也是。
甲:今儿我豁出去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乙:您这是要拼命还是干嘛?
甲:拼命干嘛,保利不是他要唱嘛,让他唱去,我改地方!
乙:改哪儿呀?
甲:国家大剧院!
乙:嚯,最大的!
甲:唉,要的就是最大!来的观众还多。
乙:对。
甲:日子不变,我非得跟他赛赛!
乙:应该出出气。
甲:看他那儿票价多少钱,我非得盖过他去!
乙:他那儿多钱?
甲:一打听,最高票价一千块,嘿嘿,我非得高过他去!
乙:那您这儿卖多少钱?
甲:卖多少钱啊,一千零一块!
乙:啊?就差一块钱啊?
甲:不是为钱,这叫不蒸馒头争口气!
乙:也是!
甲:听听他怎么宣传,我这儿宣传得更带劲,非把他压过去不行!
乙:对!
甲:到了演出那天,晚上七点开演,下午五点多钟,我开始从家里出发奔剧场。先穿好衣裳,找件儿军大衣,再戴个墨镜。
乙:啊?怎么这身打扮儿啊?
甲:怎么了?
乙:唱意大利歌曲您不得西服革履,不得燕尾服嘛?
甲:你不懂,我这么大明星,出门儿不能那身儿打扮。我得化妆啊。万一让人认出来,又是签名又是合影那可受不了!
乙:噢,这是化妆。
甲:唉,穿好衣服,下楼,上车棚把自行车推出来,捏捏有没有气……
乙:唉唉唉,您这是干嘛?
甲:推自行车啊。
乙:啊?!自行车?您骑自行车演出去?
甲:怎么啦,飞鸽的。
乙:永久的也不行啊,向您这么大明星家开汽车啊!
甲:我不爱开汽车。我不是没有啊,不是没有!
乙:有汽车。
甲:有!我那汽车都是加长的,都是四开门儿的。
乙:嚯,四开门儿,什么牌子的?
甲:嗯……赛欧?(作者注:夏利也行啊!)
乙:啊?我还没听过赛欧有四开门儿的呢!
甲:别管什么牌子吧,我不爱开汽车。我就爱骑自行车,锻炼身体啊。唱歌肺活量得大呀,骑车练肺活量,到时候高音上得去呀。
乙:噢,人这是练肺活量。
甲:唉。五点钟骑自行车从大兴出发。
乙:噢在大兴住。
甲:骑到国家大剧院六点半。
乙:嚯,一个半钟头,这得骑多快?!
甲:骑得多,经常骑呀。
乙:您这是唱歌啊还是送报啊?!
甲:门口有看自行车的,骑进去把车停住,掏钥匙锁上,再拿钢鞭锁给锁上。
乙:好嘛,丢车丢怕了。
甲:完事儿往剧场里走,刚出去让看自行车老太太给叫回来了。
乙:怎么呢?
甲:还没给钱呢。
乙:多新鲜哪。
甲:我跟老太太解释啊,“今儿我在这儿演出啊。”
乙:嗯。
甲:老太太说了,“您演出我们不管,看车费三毛。”
乙:嘿嘿。
甲:这老太太,真小气。“诺,给你五毛,找两毛。”
乙:啊?您这么大明星为两毛钱还跟人计较呢?
甲:谁让他跟我计较呢。
乙:也是。
甲:我先没进后台,我先到剧场门口看看。
乙:看什么呀?
甲:看观众踊不踊跃呀。
乙:噢。
甲:嚯,到了剧场门口,人这个多呀,乌央乌央的,把剧场都给围了!
乙:瞧这热闹!
甲:售票处那儿人最多。窗口那儿摆这个小牌子,“票已售光。”
乙:嚯,国家大剧院,两千个座位,票都卖光了,真够火的!
甲:外头那人不干呀,有等着退票的,有高价求购的,大部分都挤在窗口那儿跟卖票的嚷嚷。
乙:嚷嚷什么呀?
甲:“售票员,售票员,我们买站票!我们买站票!”
乙:啊?我还没听过买站票的呢。
甲:观众们真喜欢艺术。里头商量一会儿,同意了观众们的请求,又卖出去一千张站票。
乙:嗬!
甲:其他人不乐意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不行,我们也要进去,我们买蹲票行吗?”
乙:啊,蹲票?怎么蹲?
甲:就是俩人当间儿蹲一个,俩人当间儿蹲一个,蹲着听。
乙:嗬!
甲:这里头犯了难了,按说不能再卖票了,但观众们这么热情,你不卖闹出事情来怎么办。算了,本着稳定压倒一切的原则,卖!又卖了一千张蹲票。
乙:嚯!
甲:进去了一千人,外头还好两千多人呢。
乙:怎么这么多人呀?
甲: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呀!
乙:这魅力可真够大的!
甲:外头人群情振奋,就差起义了,冲里头直喊,“我们也要进,我们也要进!”
乙:瞧这阵势。
甲:把经理都给吓出来了,一个劲儿冲大伙儿赔不是,“各位,各位,实在抱歉,剧场容量实在有限,下次来行吗。”观众不干哪,“不行不行!我们买趴票!”
乙:趴票?
甲:就是趴座位底下听。
乙:这都怎么琢磨的!
甲:经理说了,“抱歉诸位,现在这椅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一排一排都是固定好的,再说坐票,站票,蹲票都卖出去了,实在没地方趴了。”
乙:是啊。
甲:要说还是观众有办法,有人说了,“唉,那我们……我们买抱票!”
乙:啊,抱票,怎么个抱法?
甲:“就是让买坐票的抱着我们听!”
乙:嗬!
甲:经理说,“您这主意好是好,关键是人坐那位乐不乐意呀。您要是小姑娘行了,跟这位大哥似的,好家伙,四百多斤,这不得把坐那位压死呀!”
乙:嗨。
甲:观众喊了,“钱我们给双份儿!”经理没办法了,说我帮你们问问吧,进剧场,又做了一阵学习雷锋友好互助的动员,总算坐着的人都答应了,可以进去,重的坐着抱着轻的听。
乙:瞧这热闹!
甲:又进去两千位,门口还剩下一百七十多位!嗬,这一百七十多位急得直哭,“老天爷呀,怎么我们就这么倒霉呀!听不了马铃薯,我们还活个嘛劲儿啊?!”一边儿哭一边儿都把裤腰带解下来了准备集体自杀!
乙:嚯至于嘛!
甲:经理吓坏了,这要闹出人命来那还得了啊?
乙:可不是。
甲:经理脑子转得还挺快,看见裤腰带他有主意了。
乙:什么主意?
甲:“唉,各位,先别忙着哭,你们也能进,都拿着裤腰带,买完票跟我走。”
乙:啊?那怎么安排呀?
甲:“剧场不上下楼嘛,各位正好裤腰带挂二楼栏杆儿听!”
乙:嘿!
甲:一百七十多人一听,都不哭了,乐乐呵呵,跟着经理就走了。嗬,我心里这痛快!一看表,还五分钟开演,后台!
乙:嗯。
甲:进了后台把军大衣一脱,墨镜一摘,准备上台。
乙:嘿。
甲:嗬,剧场里这个热闹啊,坐着两千,抱着两千,站着一千,蹲着一千,外带挂着一百七十多位,六千多人,开着空调跟没开一样。保安踩着肩膀维持秩序。
乙:这是剧场嘛,这不春运火车嘛!
甲:七点钟,剧场灯光暗下来,大屏幕上打出字幕,请观众停止喧哗,关好手机。
乙:这就准备开演了。
甲:七点五分,演出正式开始。报幕员上台报幕。“下面有请海外归来的著名歌唱家马铃薯为大家演唱《我的太阳》。”
乙:该上场了。
甲:报幕的刚说完话,底下就轰动了!
乙:是啊?
甲:我刚一出场就听下面雷鸣般的掌声!
乙:嗬,你瞧。
甲:底下又是带荧光棒,有是举牌子的,这个写“我们都爱马铃薯!”那个写“铃薯铃薯我爱你!”
乙:嗬!
甲:观众们太热情了!观众们太可爱了!
乙:可不是。
甲:我要把我最好的艺术奉献给观众!
乙:对!
甲:我唱,唱那个那个《我的太阳!》
乙:唱。
甲:(双手合握于胸前,凝神静气状)“有打灯笼都出来呀!没有灯笼抱小孩呀!……”(马三立《迎春曲》的路子)
乙:啊?
甲:刚唱完这一句,就听下边儿“哗……”
乙:你听这好儿啊!
甲:都走了!
乙:啊?
甲:骂着街就退票去了!
乙:该!
甲:你猜我着急不着急。“活该你走!你不懂高雅艺术,我这叫曲高和寡!货卖于识家!”
乙:对!
甲:还真有一百七十多位没走!
乙:爱听!
甲:挂在楼上走不了了!
乙:走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