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让一颗心免于破碎/我就没有白活/如果我能为一个痛苦的生命带去抚慰/减轻他的痛苦和烦恼/或让一只弱小的知更鸟/回到自己的鸟巢/我就没有白活。——（美）迪金森
01
期末考试还没完，晚自习值班老师就告诉我班上有学生坐在教室外面哭泣。
据反映，物理刚考完，几个不安分的学生凑到一起，对了答案。强调了无数次“考一门，放一门，安心备战下一门。”可他们就是不听。
“好奇害死猫”。
男生趴在教室外面的课桌上，始终不愿意抬起头来，也不愿意说一句话，只是趴着抽泣。
我让他抬起头来。
“到底怎么回事，先跟老师说。”
“外面有其它班的同学在看，别让人看了笑话去。”
我问他：
“情况到底多糟糕？是填错了地方，还是时间不够？”
“趁着还没扫描，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始终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他迟早会抬起头来，也必须抬起头来面对。
02
我递给他纸巾，让他擦泪。
抚摸他的脑袋，让他镇定。
只能继续劝慰他：“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说出来就不至于一个人胡思乱想。”
问路过的学生，学生小声告诉我他跟一些同学一起考完后对了物理答案。
我问他：“你就这么确定别人的答案是正确的？”他点点头。
“到底对了哪些题的答案？选择题？填空题？解答题？还是都对了？”
还是不做声。
外面吹着风，天气很冷。学生很沮丧，心情想必跌倒了最低谷。我拉扯他，他一动不动。我试图扳起他的脑袋，但力气不够。
我告诉他，我要急着去阅卷，没有很多时间。
再递给他卫生纸，让他自己擦干眼泪。
03
僵持了二十来分钟，他终于抬起头。告诉我，后四道解答题全错。
“多少分？”
“12分一道。”
“但阅卷不仅仅是看结果的吧，如果公式正确，还是会给点分吧。”
他点头。
“***48分，你是因为丢了着48分而难过？“
“但别人并不会都得满分，而你48分也许不会扣完。所以，情况也许并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我告诉他，无独有偶，这次考试班上还有另一个学生，作文只写了一个自然段。因为他压根没听我话，中午没休息，上午“抱佛脚”狂背地理，导致在考场上睡着。
“但他并没有一味沮丧，而是积极在为下一门化学考试做准备。”
看得出来，他的情绪镇定了很多。
我继续追问：“是因为考得差觉得丢脸？还是因为自己付出很多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而感到不平？还或者，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认真学习，没有沉下心来复习而羞愧悔恨？”
说到最后一句，他又点了点头。
其实早有预料，因为通过平时的观察，他的确是一个聪明的男生，接受力、理解力强，但心浮气躁，喜欢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事。做事并不踏实，周末留校，也不愿在教室自习。试图去讲，但不奏效。因为聪明的孩子往往最固执，他们不太愿意听老师的说教，而且逆反心很强。
说实话，学习努力与否，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我告诉过他们，只要能够承担相应的后果——如果贪玩，就要想到考试分数可能不会很高，那么得知成绩就不要沮丧。如果一意孤行，就很可能会四处碰壁，那么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要学会把眼泪往肚里咽。
我始终认为，最差的教育就是强迫学生接受自己的想法，勉强孩子按照自己理想的方式生活。
04
第一次考试这个孩子考得不错，但越到后面对自己要求越松。
太多了，这样的学生。平日里浪费了自己太多的时间，没有好好去开发自己的聪明才智。偏又争强好胜，不服输。
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天道酬勤，从来如此。
降低要求，丢掉警惕，大意放松，早晚会吃亏。
“有些事情，一定要学会跳出来看，你还记得你初一时候的期考成绩么？你觉得等你进入高二或者高三的时候，还会记得这次考试的成绩么？”
“如果考得差，能造成的结果是什么？这不是影响你命运的高考，也不是影响你后两年的分班考。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这次排名会后退，考完回去后需要多费一点口舌跟爸妈解释成绩下滑的原因。”
“这次考得不好，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这是千金难买的经验跟教训。只有当你自己跌倒，感受到疼痛，以后的路，你才会走得更稳。如果这次考得好，我反而会为你担心。因为你会更加不可一世，我行我素下去。”
“萧伯纳曾说过，人生两大悲剧，一是踌躇满志，一是万念俱灰。一个成功的人，靠得不仅是聪明才智，更重要的是锲而不舍的精神。跌倒了，爬起来……”
台词很土，陈腔滥调，但我相信他听进去了。
“你可以选择一个人在外面静坐一会儿，冷静一下。但老师希望你能尽快去教室里，准备明天考试的复习。”
我告诉他的同桌，一个细心的女生，下自习后去看看他，安慰一下。
最后一节自习，老师告诉我，他已经开始跟另一个学生谈笑风生。
真希望他不会这么快就被治愈；
希望他不要忘记这次寒冷的冬夜在教室外面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