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带孩子,有呼吸就好?那妈妈做得好是活该吗? 对于育儿,许多太太都决定干脆全都自己来,但却也在无奈中,养成先生「都交给你就好啦!」「反正你也不满意」、「没有办法,小孩只黏你」的恶性循环。而太太在当中,又急又气又疲惫。
我还记得生完孩子不久,结束产假,回到工作岗位后,第一次与我的好姊妹相约在住家附近的百货公司吃晚餐。我先生拍著胸脯,要我尽管去享受女性时光的模样。
我先生作为一个也在摸索的新手爸爸,他有着想要体贴太太,但又能享受被女儿黏腻的玫瑰色期待,甚至当他一人背着背巾,怀里揣著小孩,走进百货哺乳室,要帮孩子泡奶时,我仿佛都能感受到先生也沉浸于旁人对于他这位奶爸的赞叹与敬佩氛围里。
吓人的一幕只是身为孩子妈妈的我,一切看起来可就没有这么浪漫了。
当我跟朋友晚餐吃到甜点时,我的友人突然瞪大眼睛。随着我的疑惑转头,我们一同迎接我先生帅气的单手抱着女儿登场。
「等等,你就这样出门?」我问先生。
「啊?」先生一脸疑惑。
「尿布呢?」「小水壶?」「奶嘴也没有?」我连续问。
「不是呀,走过来不就十分钟而已?」先生仍然不解。
「然后只有一件包屁衣?」我不停歇……
那时大约晚上九点,我望着女儿露在外面两条光溜溜的小火腿,突然,一时之间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的心里瞬间浮上很多焦虑与不安。待会儿孩子哭了,该怎么哄?如果孩子拉屎了,该怎么办?回去如果着凉了,岂不是又要被长辈叨念?
而一切对于孩子的忧心,又在先生看似漫不经心地回应中,我渐渐地火大起来:「你就只想着自己出来方便就好,待会儿孩子哭闹,还不都丢给我!明明说好要让我悠闲吃晚餐的。什么享受女性时光,分明是在家跟孩子也玩不下去了,才急忙带出来的吧……」
我突然可以理解那些对于妈妈「爆气」的形容。
先生变长子,还成为猪队友?!生了孩子之后,仿佛一胎变两胎,先生变长子。原本期待可以分摊育儿劳务的队友,瞬间变成扯后腿的猪队友。
我看不下去了,像个老太婆似的念东念西,但即使气到内伤,事情也没有处理好,我先生甚至还无知无觉。
难怪许多太太都决定干脆全都自己来,但却也在无奈中,养成先生「都交给你就好啦!」「反正你也不满意」、「没有办法,小孩只黏你」的恶性循环。而太太在当中,仍然又急又气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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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气急又嫉妒的复杂心情除了气急之外,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感到嫉妒。
孩子脏兮兮的回家,还想要东摸西摸,收不起玩心,我却总想要先把她身上的衣裤换下,但往往就换来她的哭闹挣扎与反抗,而当爸爸一出现,见风转舵的小家伙,马上就巴上去,黏着爸爸要煮面吃。
看着父女俩开开心心地黏腻在一起,我仿佛看到情人与小三的调笑一般。我的怨妇心情不言而喻。
而当他们玩到开心之处,这个迷你小三居然还端著假菜、假肉,也要给我吃。让当下的我不仅吃味,还有满满的不平。
明明就是我跟在你 *** 后面忙东忙西的,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顾上,满脑子就只是为你好,却还被你推开。反观孩子的爸爸,什么正事都没做,衣服没换、玩具满地、尿布一大坨还挂在 *** 上,就只知道陪你玩,然后你们两个笑得背景全是玫瑰花,多么开心。
当我开始对先生感到不满的时候,过去那些怨怼情节,就有如自动开启的跑马灯一样,突然之间好清晰地一一在我眼前播放,为我即将脱口而出的指责与抱怨,加足最后的马力。
回过神来,当我正要对什么都没带的先生开炮的时候,一切都被朋友看在眼里。朋友抢在前头提醒我,对我笑着说:「可是,你看,就真的也没事呀!」
妈妈做得好,就活该多做吗?「孩子只要还有在呼吸就好。」——这好像是很多人在面对爸爸育儿,常常告诉妈妈的玩笑话。
不过,的确也没错呀,孩子也是活得好好的。那么,到底自己都在忙些什么呢?
回顾每次出门,目的地不分距离远近,包包总是好大一包,但是真的用上的机会没有几次。
真正有需要的时候,往往在百货公司、捷运站等地方,也都有许多湿纸巾、尿布、热水等设备用品。食物剪刀也不需要每次都派上用场,婆婆用一双筷子就可以把食物分得小块,容易入口,比起儿童筷、儿童汤匙,我的孩子更喜欢拿着跟大人一样的餐具,和我们一同进食。
所以当我把沉重的包包背出门,里面除了小饼干被吃完了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整包背回家。
仔细一想,我的先生也并非是那一种跟我在教养观念上全然不同的人。我不太需要为了两极的价值观跟他奋战,只是很多小细节上,让人难以入眼,因此,我会觉得还是自己来做会比较顺心,但久而久之,那样「做得好,就活该多做吗?」所累积出来的负面情绪就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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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都只要爸爸帮忙洗澡?!我发现,妈妈都是「赶快」、「不可以」,但爸爸几乎都是「好啊」、「来吧」。我也发现,父女与母女的互动是截然不同的情景。
我只要一回家,就急着问孩子要不要洗澡。等费了好大的功夫洗完澡后,又紧盯着孩子有没有大便、什么时候刷牙。
孩子觉得我好烦,因为我总在孩子 *** 后面追着跑。但是,孩子跟爸爸在一起就觉得好好玩。虽然爸爸总是懒得回家先洗手,但从不吝啬给予冲上前的孩子一个拥抱,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反正低头就是一阵猛亲。
兴致一来,还会抓着孩子的脚,来个即兴倒挂,逗得孩子咯咯笑。有时都引起孩子的一阵咳嗽了,笑声却还停不下来,然后孩子回头看到我一直追问:「你到底有没有要洗澡?」我女儿竟直接回答我:「我要爸爸洗。」
为什么我不尝试干脆好好放手,就让父女俩形成专属他们的特别时光呢?
明明自己也是一个心理师,但我必须要很坦诚地面对,我其实也花了很多时间,才有办法好好消化孩子竟然在爸爸跟妈妈之间,选择了爸爸,而且还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我的女儿都只要爸爸帮她洗澡,后来先生几次出差,我女儿不情不愿,终于「开放」妈妈也帮忙洗澡了,但她却非常认真地告诉我:「我不要弄到眼睛唷!」
我感到诧异之余,特地找了时间询问我先生,他到底都怎么帮孩子洗澡的。
「咦?难道你不是这样做的吗?」我先生大概没想过已经习惯这些事都自己来,才会比较满意的我,居然反过来问他这个问题。
先生说,他都先问孩子:「想不想在洗澡的时候,玩公主的游戏?」然后就轻松地,把兴致勃勃的孩子拎进浴室。
从看着爸爸放水开始,我的女儿就开始期待接下来的玩乐时光。然后,她乖乖的被爸爸抱在怀里,躺在爸爸的膝盖上,让爸爸将自己头上的泡泡,堆叠成各种模样(我先生还会把孩子抱到镜子前,让她欣赏自己的滑稽造型,而他们称之为「公主」的样子),最后开心地把泡泡冲掉,女儿再自己乖乖进到洗澡桶里泡澡,也为这段洗澡时光划下句点。
我很惊讶,因为我总是很焦虑的觉得对于洗头,孩子比较容易抗拒,所以反而很执著要先完成这项任务。
尝试过哄骗孩子,但孩子不愿妥协后,我便会焦躁地直接把孩子放进洗澡桶里。等她开始比较没有防备的玩水时,我就会趁势,偷偷帮她抹泡泡、冲水,并用毛巾胡乱地擦乾,怕她感冒,但被发现后,孩子往往就会哇哇大叫,然后百般抗拒。
这也难怪, 因为我总是要完成「任务」,而爸爸是真的想跟孩子「在一起」 ,所以作为妈妈,我常常对爸爸的没有用心感到生气,又为孩子的不配合感到气馁,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很吃味地觉得自己老是被这对前世伴侣给欺压。
爸爸也有与孩子贴近的心理需求很多妈妈没敢放心到让「长子」自己来带孩子,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会像我一样,把自己弄到吃力不讨好的困境。
如果妈妈看到先生试图靠近、尝试照顾孩子,就习惯性的指手画脚与嫌弃,那么,先生们调适的方式,不是寄情于工作,就是更乐得享受自己的单身时光。不知不觉间,就变成妈妈得顾整屋子大小孩跟小小孩的惨烈循环。
其实,孩子如果什么都只要妈妈,爸爸也会感到吃味的。
对爸爸来说,孩子不要自己就算了,如果自己的太太还被抢去做专职妈妈,那么我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到底算什么呢?因此,也许愿意当长子的父亲,还算是比较会安慰自己的,也不一定。
而如果在夫妻的亲密感尽失的这关过不去的先生,就会出现在我的咨商室中了。有的时候,并不是先生没有意愿,而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被太太看到作为父亲的能力,或是能够亲自下海,带孩子尝试看看,并被肯定「这也是一种与孩子的相处方式」。
曾有妈妈向我抱怨,当自己忙着房里工作时,孩子面对电视跟爸爸,居然说只要电视时,她心中也不禁嘀咕,丈夫都不会带小孩。可是对于爸爸来说,面对孩子残酷的选择,他内心该有多沮丧呀!
不完美,才是日常生活在那之后,我开始努力学着抓住一些「享受当个长女」的机会。有一次,我先生再次拍著胸脯说要自己顾小孩,要我心无罣碍的去逛个街、买衣服,甚至带个手摇饮回来,犒赏一下自己的嗜甜馋嘴。但没想到,我才走到离家一个捷运站口的百货公司,手上挑了两件裤子,才准备要试穿而已,就接到先生的求救电话,背景还伴随着孩子的哭闹声:「孩子大便了,只肯让妈妈洗 *** !」
我得承认当下的自己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忍住口的震怒与责备。
我沉住气的告诉先生:「我会尽快赶回去。」
想不到过不到五分钟,先生居然又来电告诉我:「要我继续慢慢逛就好,我会把孩子带出去,陪你一起逛街。」
剧情发展当然没有心灵丛书般励志,我先生怎么可能洗好孩子 *** 呢?当然是直接带出门罗!
当我买完东西,走到约定的楼层,与他们碰面时,只看见父女俩笑嘻嘻地边打闹边等我。女儿果然满 *** 重重的、臭臭的,但却一脸开心地要我带她去洗 *** 。那一瞬间,我竟然放松地笑了笑,然后无奈地抓着孩子去换尿布。 当心态一转换,事事的不完美,好像自己也能轻松看待。
开始欣赏先生的育儿方式我看见自己在与孩子的关系中,仍然有「被需要」的需求,但偶尔也想要感受到先生「我愿意分摊」的诚意。既然我自己也舍不得完全放手,那么,这样的任务被先生半吊子的经手,再由我来俐落地收尾,好像也还算不错。
我开始试着欣赏先生独自育儿时,总是传来孩子古怪睡衣穿搭的照片。我接受父女俩老是不正经地玩著洗澡与刷牙时的公主(又或是不知道什么角色)游戏,我也变得更能享受我们夫妻轮流带孩子,让彼此放风的时候。
当孩子不在我身边,而我也不用去担心、挂念的时光,有多珍贵呀。
既然只有爸爸才有力气举著孩子飞高高,那就放心,也放手,让他们尽情享受这样的翻滚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