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魅力,在于其微妙的表现力。有的词语,几乎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更遑论替代。普通话,我们知道,是以北京语音为基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言规范而形成。其他方言区,有些词语,会逐步被吸收进普通话的词库。比如四川话的“搞”,在语言交流中慢慢“搞事情”,就搞成了普通话的常用词。不过,也会有更多的富有特殊表现力的方言土语,注定只能够存在于本方言区的语言环境之中。四川话,也属于北方方言区。但是,四川话中,有些土语,也只能够在四川方言区内交流。换作普通话,其声音、意义,都难以复制了。自然,也难以找到能够完全替代的词语。?“昨天吹了风,回家后鼻子就嗡起嗡起的,一身也是犟起犟起地痛。”“嗡(weng三声)起”:由于感冒、鼻子发炎,导致鼻孔阻塞,鼻子阻滞不同,出气不畅,说话有点瓮声瓮气带鼻音的状态。又称“阻(zu二声)起”,但是“阻起”程度较轻些。“犟(jiang三声)起”:人体肌肉大面积的却不明准确点位的、有明显痛感却并不太强烈的疼痛感。“天气好嗡热啊,人一浆起,汗都出不出来,怕是要来场大雨了。”“嗡(weng三声)热”:空气不流通、人出气不通畅、体感难受的闷热状态。“浆(jiang三声)起”:人体在闷热环境中有汗却出不来、一身汗湿黏糊黏糊的不清爽不舒适的状态。“你再这门子说咣话,看别个挄你两耳矢,还不是干挨到且。”“咣(guang,三声)话”:不讲信用、否定既成事实或诺言的推脱话,或颠倒黑白的假话,或者无视现状、不负责任的敷衍话。“挄”(guang三声):随心所欲而不需要刻意地、不专门操心却有力度有质感地、带着轻蔑与无畏气概地用手背与手掌交替扇人耳光。“你还不赶紧去把他抟好点,让他帮你说句话。”“抟”(tuan,四声):小心细致地、围绕中心地、察言观色地、带着明显功利性地巴结讨好。“今天兄弟伙碰到一堆了,当然要去晕二两。”“晕”:有滋有味地、慢慢品味地、沉浸其中地、有一定醉意地喝酒。系以喝酒到了一定状态的形容词,换作动词来表达喝酒这个动态。?“这两年他到处拱得展劲得很,硬是就还拱出了点名堂,小小提拔了一下。”“拱”(gong,三声):钻营、结交、拓展关系和寻觅机会(就像动物以头、嘴筒子为武器,在身周四方挤出缝隙钻出通道)。“天都麻扎麻扎的了,他又长得个黢黑,跟个碳烀子样,人都看不清楚。”“黢黑”,又称“黑黢黢的”,近乎“漆黑”、“墨黑”,但是更有一种无法言表的质感。当然,普通话中,也有些词语,在四川方言中找不到真正的替代词。比如:“那个人太作了,就让他作吧。”这个“作”,就是如此。?愉作
愉作,用普通话直译就是舒服。不过舒服这个词却并不能完整表达出其含义,这个词比舒服更多了一些愉悦的感觉,更类似于舒爽的意境。但舒爽又不能表达出其中特别享受的心理感受意境,多了些外在的表象,少了内心的感受。所以,其正确的含义应该是很舒服、很舒爽、很享受、很愉快。尽管这几个词组合起来能表达清楚“愉作”这个词的含义了,但把这些词都摆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说“愉作”时的感受。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意境,不懂的人很难体会。
激头掰脸
激头掰脸,用普通话直译就是面红耳赤。不过,面红耳赤只能表达外在的表情,却表达不出其中争论的含义,也不能表达内心激愤的感受。而且面红耳赤在表情上和激头掰脸也不太相同,前者更注重面部表情,后者更注重情绪。不过,这种情绪还不是激动,比激动要弱一些,有愤怒的倾向,但还没有达到愤怒的程度。所以,这个激头掰脸是怎么的表情和神态,真的很难用普通话表达出来,即使用好多词来修饰也一样表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