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还不到两岁，却要不止一次放弃自己的选择来满足他。
“你是姐姐。不好意思。他怎么了？”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听我妈说过，就因为我比他大，我就让他先挑礼物；就因为我是姐姐，我就牺牲自己的时间陪他出去；就因为我早出生不到两年，就要承担一辈子“姐姐”的责任。
小时候不止一次因为这样的不公平哭过，也和妈妈大吵过一次，但都被当做孩子的无知忽略了。我还被警告要表现得像个姐姐，否则我哥哥会效仿。我还记得我妈曾经一气之下说的一句话——“J已经向你学习了，如果他犯罪，你就去坐牢！”我知道这只是一句气话，但是...我真的很认真，也许我太年轻了...
后来我在一个高中班级得知了J退学的消息。刚学的时候，很惊讶自己能这么淡定。直到放假回家才知道，原来是因为J第一次不习惯住宿舍，在他班待了很久。整个人就像一个恶魔。我妈和他班主任几经商量决定退学，我当然再也没去上学。
说实话，知道原因后我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在他开学前几天，我想:他是在我妈的保护下长大的，他从来不一个人上学，每次都是我妈骑车去接他；他从未离开我母亲的保护超过一天；他是一个要上初中的男生，连出门买东西都没人...这样的人怎么能顺利入学、留校、学习...
其实第一次离家的那个晚上也很难受。记得那天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陌生人。那时候我比我哥还小，他才上初中。一个女生，于是我平躺在床上，盯着床板哭了一夜。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是如何熬过那晚的。但是我熬过来了，然后我妈问我:“你怎么可以，你弟弟不行？”你第一天是怎么过的？“我其实有很多话要说。我想说:你觉得我更好吗？你把我送到学校就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学习。我甚至不能保管好我的钱。当时柜子钥匙丢了，不敢去找老师，也不敢去找同学。我在柜子前哭了很久最后老师用工具撬开了，不过是三天后的事了。军训期间我三天没换衣服...但是我从来没有跟我妈说过这些。我只是在学校好好学习，坚持学习，因为在我妈眼里，作为一个学生，成绩是最重要的，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乖女孩了...直到J发生了，我妈才突然发现，一个人的心理健康最重要，后来我妈说“心态最重要”...
可惜，虽然我觉得我不太在意这件事，但毕竟我们家因为J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我为高考苦苦挣扎的那段时间，父母跑遍了各大医院，说J那晚在宿舍心理有问题，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还会情绪激动地打父母。因为学习的压力，我了解的不多。其实我知道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想知道，就像我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但我也不想说。因为这件事，我的心态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但我知道我妈已经不在乎了。她美其名曰“心态最重要”，其实她就是没时间管这些。但我一直很坚强，却又哭了。我怀念那个成绩优异，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我怀念过去安静正常的生活。但是如果有人问我，你愿意回到过去吗？我的答案一定是——不。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北京附近的一所本科大学。虽然离我最初的目标差得很远，但这是个不错的结果。我想在大学里重新做回自己。我试图把我的家人和校园分开，但事实是我做到了。上了大学，渐渐发现妈妈的教育方式很不对。她以前把我们包得太好了。我们很少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从小我们就只学习，连我妈都不让我出去找朋友玩，尤其是J，之后我妈也反思过，不止一次鼓励J出去找朋友，结果可想而知，J也不愿意。是的，这只“小老虎”不想跳出笼子，但这只“小老虎”总有一天会长大，长得比主人还壮，主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养它了，就放了它。也许它能适应野外生活，慢慢长大。也许它饿死了；或者它渐渐讨厌主人的抛弃，有一天又回来杀了主人。......
有一次，我和妈妈一起出去逛街。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年轻母亲。它和我的家庭一样。一儿一女，女孩是姐姐，母亲抱着弟弟。那个女孩在追她。母亲不停地催促女孩快点。我妈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突然好像看到了过去的我们，对我说:“你们两个小时候我就是这么把你们带大的。你们都太年轻了。那时候我要一手拎东西，一手抱着J。你就是这样追我的。有人看见了，她会拿一个小女孩开玩笑，让你妈妈来接你……”她似乎陷入了回忆，而我却是无情的。
我当然记得，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很多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可能是我从小敏感，受了一些电视剧的影响。毋庸置疑，父母是爱我的，我也多次被他们的爱深深感动，觉得很幸福。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有一个人一定比我幸福，那就是j，在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里，我无数次幻想，如果父母只有一个孩子，我一定是最幸福的，我一定要永远做一个听话的女孩，我再也不用零食了。我在学校不用因为J看病花了太多钱而为父母担心而节衣缩食；我再也不用听我父母为J争吵了......如果只有我就好了。
我妈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在同样的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下，我没有变得像J一样极端。我只是觉得好笑又无奈。这个问题不应该问自己吗？我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我好像刚刚说了一句“如果我变成J，你一定也疯了吧？”其实后来我自己想，为什么，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答案——因为我不想让父母失望，所以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坚持下去，因为这个家庭已经很糟糕了，我不能再崩溃了；因为我要做“姐姐”，我要做好榜样；因为.....因为怨恨，因为不满，因为不公平，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做着过去不敢尝试的事情，仿佛在向我妈证明:你看，我做到了，你儿子没有。不是让我做个榜样吗？我以身作则，结果却是这样。是我的错吗？
如今，他的父母都老了。j已经成年了，但是仍然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爸爸试着带他去上班，还是不行。他离不开父母，不想工作也委屈了自己。他只想待在舒适的房间里玩游戏。我爸妈一直用“他有病”来安慰自己，我却一直相信他没病。没有一个病人会知道我爸银行卡里到底有多少钱，也没有一个病人会表现得那么正常，只是不能工作。他只是不想从笼子里出来。我不想多解释，也不想和父母争论这件事。就像一个外人无法理解他们对j的妥协和包容，当我第一次得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有了深刻的理解。
我不知道我的消极态度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我真的很累。每天带着沉重的思想和学校的朋友相处，看着他们买漂亮的衣服和昂贵的化妆品打扮自己，而我却要为家里的琐事和生活费发愁。我不止一次想过那个幻想:要是我父母有一个孩子就好了，要是我不是我妹妹就好了。......
这些年来，我作为“姐姐”似乎从来没有优越感，也许是因为我们没有太大的不同。我的批评和警告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威慑作用，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指挥和领导别人的人。连J都没叫过我“姐姐”，一直都是专有名词。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经常一起玩。后来我上了中学，每两周回来一天，我们的交集就更少了。直到现在，即使在一起吃饭，我们也不会说一句话，也不尴尬。我们已经习惯了。父母也不会再强调“我是姐姐”。渐渐的，“姐姐”这个标签离我越来越远。我觉得我应该开心。
记得大学第一个寒假。为了摆脱家里的烦恼，也为了向父母证明，我拖着行李箱去了一家工厂做冬工。我去之前，我妈坚决不同意。我怕我被骗，说我太小了。我只是看着她，不停地说，心里想:她终于想起自己不仅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儿。我当时只是一个成年人，只是一个想被父母宠成小公主的小女孩，但这个愿望只有下辈子才能实现。我只是看着她，等她说完，下一刻我就推着行李箱去坐公交车了。好姑娘早就不在了，被骗也是一种成长。你不能给我正确的克服困难的能力。我不能去外面自学吗？你想让我像j一样一直在你身边吗但是，你身边就一定安全吗？不会犯错吗？也许我是对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再也没有被留下来选择，我妈也意识到我长大了。有时候我是对的，有时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听。我拿到那份工作的钱后，就自己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选择每一个我喜欢的零食和商品，我喜欢的一切，只喜欢我喜欢的，最重要的是，它只属于我一个人。有了自己的钱，就不用担心给爸妈攒钱，不用担心回家怎么平分，不用担心J再抢我的零食怎么办，也不用听到妈妈那句“你是我妹妹，给他腾地方”...那天回到家，我看着那包东西，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独处的满足感。
我出生在新世纪的第一年。按理说那时候计划生育很严格，独生子女很多，但我们家在高额罚款下还是能生两个孩子。我妈一直说生J的时候被罚款了，但是生我的时候还给我了，因为生我的时候医生发现我妈子宫里有良性肿瘤，我爸生我之前给我妈买了一份保险，所以保险公司给我钱。当我妈跟别人开玩笑说我已经和肿瘤在一起十个月了，我却在抱怨为什么上一次她都有生命危险了，她还要再要一个宝宝。有一次我问我妈，为什么即使被罚款也要生J？她只是说，知道有他就觉得可以养她，如果是男孩就不会两个孩子都要...后来发现确实是个男孩，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反感他们当初的决定。为什么经济普通的农村家庭要养两个孩子？我不知道“男孩可以传宗接代”这种观念现在还在他们的脑海里，但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尤其是我妈，因为她是在一个有三个女儿的家庭里长大的。记得小时候经常听我妈给我们讲她妈过去为了生个儿子做了多少傻事。诚然，我妈从来没说过更喜欢儿子，我也从来不缺爱，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我更喜欢谁。这可能因为我是我姐，所以更明目张胆或者说更有理有据。
但实际上，“大的要给小的让路”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每个孩子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应该得到他应得的。小的四岁，大的六岁，小的年纪小。如果大的给小的让路，为什么大的四岁了都没人让路？小的四岁抱，大的六岁跟着妈妈，为什么小的六岁还抱？我有很多话想说。不是孩子不懂事。这是对理性和教育的劝诫。
我不想做“姐姐”。回顾过去的20年，我从出生到现在，只享受了一年半的“独生子女”生活，很久都记不起那段记忆。做了近20年的妹子，被“妹子”这个标签所困，被家人所困。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身边的独生子女。我不怕孤独。相反，我喜欢孤独。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后天的，但我更想要。我占有欲很强。我自己反思过，这种占有欲可能会逐渐增强。但事实无法改变，于是我开始尝试摆脱，物极必反。以前那么渴望更多的“偏爱”却得不到。现在，我不需要了。以前希望有一天妈妈能陪我玩一天就好，现在妈妈说要和我出去，我拒绝的次数更多了，也不是赌气。当时很幼稚，但是家里的现状和我妈的心态和我不一样，那种占有欲就渐渐疏远了。
上一次和妈妈出门坐地铁，旁边坐着一个带着一双儿女的妈妈。母亲不厌其烦地讲解地铁路线，我听着，却没有偏头看一眼。但是从她的话里我能感觉到她一定是个好妈妈，我很羡慕她的女儿。出了地铁站，我妈好像想对我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如果我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孩。只有一个就够了。我会给她我所有的爱。她将不再是一个“姐姐”，但她会知道如何谦虚。她会交很多好朋友，然后会主动把自己的好东西和零食给别人。她可以选择要不要给，给多少，给自己多少，分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