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苏士澍。
编辑的话
很多人说不出有多爱自己的家乡。对家乡的思念,很多次在我离开家乡后,在心里一点一点蔓延,乡愁的种子悄然发芽。本期《五月》为你讲述六个年轻人和他们家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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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眼睛
孙超杰(28岁),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10年前的大学,是我刚开始接触文学的时候。我把一本小说工整地抄在笔记本上,当我写完这本笔记本的时候,月亮也写完了它的夜晚。我打开阳台的窗户,看到太阳也在打开地球上的窗户。
课间休息时,我敲了老师的门。他的办公室里有烟,我看到他的眼睛在烟雾中闪闪发光。当时觉得做文学的人眼睛都是这么亮晶晶的,那些挥之不去的雾霾更像是挥之不去的时光。第二周上课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用那双明亮的眼睛问我:
“你得再考虑一下。为什么他会因为要去北京而觉得更光荣?”
他说的是我小说的内容,是我开学时刻意想从北京转学的心态写的。他让我仔细思考的问题,10年过去了,我还是回答不出来。
在我心目中,“北京”是多么神圣。我很久以前才在小学课本上知道它,知道它辉煌的天安门广场和摩天大楼;我觉得不仅是在遥远的地方,更是在遥远的时间。
在我们放学后的童年,我们经常在乡间的一条小路上奔跑,那条小路上覆盖着夕阳。现在想起小时候的跑步,更觉得是在家乡白色和粉色的臂膀上奔跑;但现在我又回到了家乡,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和麦田上弯弯的人,我发现自己走在家乡黑暗的背影上。
小时候跑步的时候,我们每天看着太阳从东边的烟里升起,落到西边的一座小山后面。我们看着蒲公英在风中飞舞。我们看着穿过田野的飞机在云层上留下痕迹,不禁想到在那些遥远的地方,在那些遥远的年代,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它就像一把钥匙,帮我打开了一系列旅行的大门。我看过5438年6月+10月东北飘着年轻的雪花,看过外滩的风像水鸟一样滑过黄浦江,看过台湾省的海。海上的水鸟像风一样把我带回了童年。但我已经记不起童年的故乡了。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走了。被风吹走的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风留下的难忘记忆。
我又一次回到了故乡,只能从那些衰老的面孔中探寻故乡的记忆。我看那些脸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陌生,但最终就是在这种陌生中,我找到了那些熟悉的东西。我觉得奇怪,是因为时间带走了什么;因为时间的流逝沉淀了什么,所以觉得很熟悉。越来越觉得沉淀下来的是更重的东西,类似于生命或者命运的东西。
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光着脚跑来跑去,脚上沾满了泥土,她甚至躺在了地上。就在她躺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眼中明亮的希望。感觉不经意间看到了家乡的眼神和时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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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二三师
应(25岁)是南京大学文学院戏剧系的一名硕士研究生。
台州位于东海之滨。杜甫曾在送别被贬至此地的友人时写道:“台州辽阔辽阔,长云青岛。”古代车马不便,相见难。沧桑,让中原争冠,它在一个角落里,不在乎人间。
台州市依山傍海,海是东海,山却是天台山。得益于交通的阻隔和交流的缓慢,民俗、民风、乡音都没有变,旧的传统还在。我在斯里兰卡土生土长,一遍又一遍地听到了很多陈年旧事。如今海军驻扎,定期演练,战机来来往往,轰鸣声铺天盖地。在遥远的过去,明朝日本人横行的时候,戚继光也驻扎在这里。男人不够,女人和孩子也进城抗敌。历史上称为“台州九战九胜”。当地百姓铭记其情,出门到府城送其十里,并在许多地方为齐桓公加建庙宇和纪念碑,故有“九月九日拜齐桓公”的习俗。祁家的兵有的在这里住了很久,展开枝叶,放眼望去,后代都是兵的好骨架。
我也去过家乡的码头。没有敌人的踪迹,也不再有血腥的战斗。但我看到海水变黄,起泡,气味潮湿,渔船一字排开,尾气呛人。船商们习以为常,很快就把海货运上岸。这是市民的菜篮子,渔民的饭碗。岸上有专人整理,眼皮都不抬,手一动,捡了扔了,就地立了个山头。海风吹拂,波涛汹涌,家乡的大海早已洗去了战争的血污,如今却维持着生计,哺育着此岸的人们。
本地人嘴巴比较刁钻,三餐都离不开一个“鲜”。菜市场里人来人往,个个都是挑货好手。当他们看一眼鱼的眼睛,扫一扫鱼鳞,就干了。当然,鱼贩卖的是生鲜,谁说他的货不新鲜,谁就忍不住要吵架。水煮海鲜,一在水里打滚,不许吹凉,就溜到嘴里了。台州人,老少皆宜,善吐刺。一锅鱼端上来,轻轻一抿,一碟白刺就诞生了。长辈告诉我,这是一个小修行。以前小鱼便宜,桶装卖,适合自己吃,刺多且密,但味道难得。再比如小乌鱼,有轮子和小指那么大,串在一根细竹竿上,像个糖葫芦。孩子们边吃边跑,这让他们很开心。
再说说天台山。这个“台”的第一个音和台州的“台”是一样的。环顾大海,只有这座城市。李白过去在梦里写过天目山登高,直线上天,其峰顶入天,顶上五圣峰,投下一个穿过中国的影子。天堂阶地山脉长达100英里,就在这里,开始转向东南”。台州的天台、仙居,都弥漫着童话的气息,终年云雾缭绕,恍如隔世。诗人天生风流,山是空的,所以应该说“山不高,神仙有名。“大久寺在山脚下,始建于隋朝,是天台宗的祖庭,诗人寒山和拾得也隐居在这里。庙里有一段对话。”以前寒山问我“有人诽谤我,欺负我,侮辱我,嘲笑我,鄙视我,贬低我,讨厌我,欺骗我。我该怎么办?把他抱起来说,就忍忍他,让他走,让他走,避开他,对他耐心,尊重他,不理他。待几年,见他。”千百年来,无数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普通百姓驻足于此。知道不知道已经成为过去,也无所谓了。一条线不在,水自西流。济公不在,向梅依旧。松鼠互相嬉戏,尖尖颤,不避游人,下树化缘。当地的孩子们对此印象深刻,他们会读到:“这是人类欢乐的一贯方式,万种事物永远像水一样流向东方。所以我要离开你,不知道要多久?但是让我,在我的绿坡上,养一只白鹿。当我需要你的时候,我就骑向你,大山。”
既然连着山川,那就不得不提台风了。每年夏天,台风至少来一次。乌云压城毁城,闪电也好,雷雨也罢,都不如上台好看,反复看总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风招展,掀翻了屋顶的瓦片,雨水打碎了窗户,水跨过门槛,灌进了屋子。大风和狂野的口哨声,玻璃易碎,年幼的孩子被迫埋着头被埋着,想象着逆风行走。总有一些老房子嘎吱作响,仿佛随时要散架,业主不得安宁。他们彻夜未眠,整夜舀水,整夜担惊受怕。台风过后,一片狼藉,忙碌又开始了。商人清点货物的损失,农民打理蔬菜,居民晒家具。只有孩子高兴得跳起来搬出了木盆,流氓们只喊着要划船。但过一段时间,秩序会恢复秩序,工人会去上班,渔民会若无其事地出海。尽己所能知天命,大概就是台州人的气质吧
台州这座城市,风来了又走,潮涨潮落,神仙无处可寻。诗人走了,提问者走了,说话者也要走了。烟花在吹,添柴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不知道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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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农村食物
杨洪涛(24岁),复旦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
在上海生活了半年多,脾气已经软了,胃口也暖了。平日吃甜鸡鸭鱼蟹就满足了。但是,偶尔,我的心里还是会弥漫着一些挥之不去的味道,关于我的家乡,仿佛,一个故人的存在。
我不是真正的重庆码头。我来城市才三四年,吃不惯红油滚的火锅。和朋友一起吃红汤,总会带来眼泪和流鼻涕。朋友们嘲笑我取了重庆人的名字却没有重庆人的胃,这是欺骗。家乡的三角坝离市区很远,好像是“火炉重庆”留下的事故。它坐落在海拔2000米的山上。在寒冷的环境里,万物流动,更新缓慢,时间就像喜欢午睡一样。老牛走得慢,心也慢。我的气质也慢慢被磨平了。
熏肉是我们著名的特产。所谓名气,是从周边几个县借来的外号。家家户户都是养猪的,常年吃腊肉。拿一块,剖开,油光闪闪,咬一口,满是各种松树的香味。这大概是因为肉是各种松树熏出来的。熏肉是招待客人的最佳食物。炒豆角是瞎的,拌青椒是瞎的,或者拌一锅汤,扔几块土豆山药,和客人一家人聊一会儿天,开锅就是满屋的鲜香。更珍贵的是四季豆和辣椒都是山民自己种的。所以,当山民露出老牙,问你的菜有没有咸味的时候,他从春天到冬天都是骄傲而真诚的!
在饥荒年代,为了储存食物,世代创造了各种“发酵蔬菜”。土坛是家家必备。我们称之为“酸水”罐。一年四季都放姜,胡萝卜,青椒。时令蔬菜可以放在神坛里。炒菜的时候放一点土坛酸水,炒出来的菜绝对好吃。“发霉豆腐”也是必点的发酵菜。发霉的豆腐其实是一种腐乳。把豆腐切成方块让它悄悄长霉,长出长长的绿毛,仿佛豆腐变得精致了。但是,一旦你把这些“绿毛怪”卷在酱里,它们就会变得老实,蘸酱会密封好几个月再开坛吃,会给它们一种时间感和独特的坛味。豆豉、米粒、剁椒、酿梅子也是常见的发酵蔬菜。他们是山民的孩子,静静地躺在锅碗瓢盆里。我家的老坛每天晚上都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尤其是瓜果多的时候,声音会更加生动响亮。当我听的时候,我感到异常的平静。
其实家乡人在饮食上并不讲究,山民的胃口在这种保守的环境下也是极其保守的。我们的吃法是山里人简单专属的吃法,不做作,不夸张。在这片淳朴的农村土地上,老老实实吃饭,保留了五谷杂粮的“本色”。但是,山民的胃口自有其女人味。饥荒的时候连野菜根都吃,但是所有味精味的快餐都不准吃,酸甜咸辣的沙拉咖喱都不准吃,冰淇淋火锅也不准吃。
女人们按照瓜果的时令来安排家里的饭菜,挑几根带刺的黄瓜捣碎,加点调料拌在一起做好开胃菜,或者干脆把整个黄瓜扔在坛子里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拿起来吃一口。或者在地里扯几个辣椒或者茄子,在柴火堆里滚一滚,撕成条,加一点盐就好吃了。晚上在院坝支起桌子,一家人边吃边聊。村里的女人爱串门,送来一锅炒鸡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