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作词,往往会情不自禁地狂妄自大,想出名,而纳兰的悼亡诗,都是发自内心的深情。写诗时,诗人似乎在深情地诉说亡妻,亲切得让人不觉得他在写作;这就像把你的灵魂割开给读者,把你心里的一切都显露出来,真挚真挚到让你想哭。顾贞观说:“容若的词里有一种悲凉,让人读了都舍不得。当人们谈论它时,我开始感到悲伤。”顾的评价是纳兰的知音。
“欲语绪梦已阑,镜中依约。方后悔自己过去太粗心了,随便看了一下。
裴欢只应该回到月球,把她送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呢?多少滴残红蜡泪,几时干?"
——《破浣溪沙》
陆游和纳兰性德都是写梦的高手,但他们的梦的内容却大相径庭:陆游是“从一座铁马冰川走来”,纳兰性德是“归来,而星月前后,魂在梨花”。一个战场的梦,一个亡妻的梦。陆游和纳兰都有爱情悲剧,因为他们的人生选择不同。陆游一直把金人北伐、收复失地作为自己一生的追求,爱国是他一生的主旋律。所以,当他被爱情的悲剧摧残的时候,他依然可以顽强的站起来,坚持自己的理想,直到死去。他视爱情高于一切,名利如过眼云烟。所以,吕氏在世的时候,跟着皇帝旅行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了家乡,然后就想起了在家乡的妻子。卢氏死后,厌倦了世间的一切,想摆脱亡妻。从这首《破浣溪沙》就能看出来。
俗话说:“日思夜想。”这位诗人如此痴迷于他死去的妻子,以至于经常梦见她,这是合理的。平时不能相见,胸中自然充满千言万语,直到遇见你,吐出思乡之情。然而,一旦真的梦见亡妻,诗人只能望着她发呆,却说不出一句饱含文字的话,正如苏东坡所说:“无所牵挂,唯有泪千行。”当诗人终于鼓足勇气,准备打破沉默,叙说激动的心情时,他无助地醒来了。醒来后,诗人转而追忆梦,但梦太朦胧了。诗人依稀记得他心爱的妻子照镜子时,眉毛弯得像一座远山。远山像秋水一样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的妻子太美太动人了,生前没有珍惜,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梦中相见,还是容易错过,不仔细看。“当时只有陶是平凡的”,诗人的自我遗憾是深刻的。其实纳兰对妻子卢氏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难道他不珍惜他们的幸福生活吗?但是,他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他很后悔。世界上有多少男人觉得自己像纳兰?“但如明月,我不在乎冰雪。”纳兰和荀是不同时代的人。
《下谭》的作者连续用了两句诗。“裴欢”这句话出自杜甫《丰碑颂》:“她的脸!你能想象春天的风吗?,裴欢是空的,属于《月夜之魂》,这和王昭君有关。在这里,诗人想象他的妻子在月夜归来时灵魂在鸣响。《月柴》这句话出自白居易《长恨歌》:“却留簪一枝,盒一面,断簪金,断盒壳”,与唐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有关。在这里,诗人被描述为看到妻子的遗物时情绪低落。月下魂归,如此渺茫;世界的遗迹历历在目。“我是世界上忧郁的客人。”此时的纳兰只有流泪,那无尽的泪水就像一滴一滴残留的红蜡,一点一点,我怕会伤了人的心。北宋聂圣琼曾用“雨落枕前,隔窗而滴”这句话来形容她离开爱人后泪流满面的情景。很精彩,但是句子太清晰,不太有嚼劲。不如机智巧妙的问出这个问题,慢慢流露出诗人的忧伤,令人回味无穷。当然,纳兰的这句话也是改编自杜牧的“烛若思别,泣为他人至天明”,但典故不着痕迹,很好地表达了他的心情。
众所周知,纳兰的词擅长用平实的英语绘画。最后一句话虽然比喻生动,用典巧妙,但能洗去其本来面目,体现了纳兰掌握语言的高超技巧。
“蓝湿,安慰我与伊,忍耐并忘记彼此。半个月前,我生病了,剪刀的声音还在银装素裹。忆生,畏空。到现在,和梨花影独处都是冰冷凄凉的。愿灵魂知道道路,教你找到梦想,回到修道院。
一箭之差玉钩引斜路,一般容易消化。判从长眠中醒来,清泪,搅在胡椒糊里。我怕那深泉,我还在为你难过。道家学者应该舍生取义,然后不要再为粉与香而烦恼。寸步难行,心慈手软。"
-“蓝色是湿的”
《蓝湿时代》是纳兰自导自演的歌曲,词牌名取前四个字,典故出自“今九江官”这句话。白居易《琵琶行》中的“我的蓝袖湿了”。作者想念他死去的妻子,忍不住哭了。这时候谁能安慰他?亡妻在身边,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可以跟她说,她总能用温柔的语气劝我,安慰我。现在她已经永远离开我了,我怎么能不流泪呢?“不去想,就永远忘不了。”这份刻骨铭心的思念早已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何必刻意去回忆去想她呢?但是半个月前,老婆在灯下勉强支撑着病体,给我裁剪缝制衣服。转眼间,天人永隔,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想了想,真的觉得人生就像一场大梦。我想,妻子在世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闺房里,还是胆小怕事,现在却一个人走向坟墓,忍受着夜台无尽的黑暗和凄凉,教我多么难堪!“我”真的希望给妻子的灵魂指明回去的路,让她沿着院子里的回廊走进我的梦里。面对妻子的离世,纳兰无法承受精神上的痛苦,而是寄希望于一场梦。然而,梦没有证据。谁能保证自己总能梦到自己的老婆?
诗人妻子卢氏的灵柩当时安放在双林寺,离明代安葬数百名宫女的“静乐堂”(词中所谓“玉钩斜”)很近。亡妻之灵和数千宫女之墓淹没在草丛中,反射着夕阳的余晖。诗人希望借一杯清酒,搅清泪,洒在亡妻灵前,让她重新醒来,却又担心亡妻醒来后会为自己担忧。自古以来文人就是不吉利的。如果妻子醒来,看到“我”如此深情憔悴,一定要温柔劝“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难过了。从这些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出诗人细腻的心思。他还能为亡妻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全世界的男人真的很惭愧。“人固有一死”,诗人坚信死后一定能和妻子在一起,重聚昔日的誓言;但直到我们再次相聚,诗人们还得活在世上,不知道还要忍受多少悲凉的日日夜夜!想到这里,诗人怎能不肝肠寸断,悲痛欲绝?“此时心里一寸都没有”老杜说,可说到纳兰心里去了。
“大家都在唱《饮水思源》。谁知道纳兰在担心什么?”纳兰性德与其说是诗人,不如说是白痴。蒲松龄说:“性痴则志坚,故书生气者努力,艺术者熟练。”痴情的呢?蒲松龄没说。他迷恋爱情。一个对爱情过于执着和执着的人,往往一生很长。当他在追逐爱情的时候,自然会表现出极致的力量;但是,当他所追求的爱情被彻底摧毁和破坏的时候,他就会表现出极度的脆弱。——梁山伯如此,纳兰性德也是如此。但是,纳兰是善良的。一旦他从灵魂深处挖掘出“痴情”的精神,通过指尖传递到纸面上,融入到参差不齐的平仄长短句中,他的词就有了持久的魅力。王国维这样评价他:“北宋以来,只有一个人。”没有太多的赞美。可以说,纳兰短暂的一生和他的成就,都是因为一个“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