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微博三个月,每天上传一幅画。无V的“老树画”成了热门ID。因为他的画有一种难得的天真,当我们心中的乡村越来越贫瘠的时候,老树依然坚持在那里,执着地扛着文人画的大旗。
所谓文人画,就是从不阿谀奉承,从不与世沉浮,而是保持一颗赤诚之心。它敢于批判,敢于压抑,敢于面对装饰和肤浅的世界,表达自己的突然性。它不是顺从的落叶,而是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高贵。
在沉沦的时候,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声音,不管是刺耳还是悲伤,永远是真的。更难得的是,除了画画,老树的打油诗也是一绝。
“山里发现老鼠,派人去炸。找了半天,噪音很大。”“一个愤怒的青年出去了,每个人都感到不舒服。攥着拳头找打架,我恨没人理我。”“站在矮墙后面,准备一块砖头,过来用砖头打一个坏人。”“我晚上有点闲,就忍不住又爬树了。很抱歉打断了一群鸟”...
如果苏东坡和八大山人生活在这个城市,他们的委屈和伤害也不过如此。
读一棵老树,就是在我们的文化景观中读一个迷失的自己。久而久之,成为了后人的传奇。
停笔20年
我是山东潍坊人。我49岁了。1979考入南开大学中文系。
我从大学开始画画,我拜访了天津美院的几位名师。1983毕业后,分配到中央财经大学。因为大学闲着,我有时间画画,北京有很多画展和书店。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北京,想着毕业以后还得来北京。
那时候本科生很少,找工作不难。我们两个班90多名学生,一半来了北京,但愿意在大学教书的不多。
到了1985,我就不写了,因为画不出自己的风格。刚开始写的时候,不是齐白石就是徐悲鸿,画的像谁就是不像自己。
几年前回老家,看到30年前自己给别人画的东西,很震惊。原来我画了这么大一幅作品,画得像个名家。
2005年,父亲来北京治疗,他抑郁了。他又开始画画了。没想到,一落笔就发现了自己。无所谓好坏。这是我自己的事。20年的人生阅历,加上大学的不断学习,我和过去有了本质的不同。
怀念理想主义的时代
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最难忘的是80年代,因为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时代。
一方面是闭关多年,国门大开。当时街上来了一个外国人,会引起人们的围观。另一方面,大多数人没有出过国,所以他们只能通过阅读来了解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们只有知识和经验,但他们没有实际经验。当时产生了大量的翻译作品,一本《有而无》就能卖出几百万册。事实上,有多少人能理解它?但是,大家都希望通过文字来证明自己对外界的想象。这种想象是诗意的。它把西方冻住了,只看到好的一面,没有看到工业革命中后期的社会问题。所以我们说的是19世纪的西方,而不是20世纪。
那时候没有商业化和消费主义污染。大家都留在了单位,相对纯洁,更注重精神层面,因为社会没有给你堕落的条件。
震惊广州
1992年,我去了广州,挺震撼的。在北京,烤红薯和人力车夫都谈论政治,但在广州,没人关心这个。大家只说早上吃什么,晚上怎么洗澡。我第一次明白,国家和社会不是一个东西,是相互分层的,社会是可以自成一体的。
过去说广州是文化沙漠是不对的。它只是没有北京的文化形式。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来说,广州是第一个好地方。在北京,那些牛逼的话题在这里没用。
过了几年,我回来了,因为知识分子出海晚,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和我的老街一样,第一批下海的人大部分都是出狱的。居委会主任领了证,怕他们再闹,亲自送上门。下班早的人自然有优势。
1996,高校热。第一,他们开始评职称,给了你一个名字。第二,有了项目费,有的项目可以给300万,但是这么多钱花在哪里了?100万差不多了,是为了你的利益。名气和优势比下海诱惑多了。今年被称为“落地年”,大家都争着被“买”。今年也回来了。
愤世嫉俗的现实主义
很多人说我的画有“玩世现实主义”的风格,这是李显庭老师对圆明园画派的定位,和中国画不一样。我和这些画师关系特别好,在1993在那里拍了三个月的照片。
对于个人来说,最大的焦虑就是你要调整和这个时代的关系。有的人出国,是溜校,有的人留下,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是为了好玩,不仅仅是在艺术界。那时候文坛有王朔,乐坛有崔健,大家调侃摆平自己。这是我们中国特有的方式。
国画有文人画的传统,但又不失典雅。一种是脱离现实,高于社会,保持个体的干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种是积极干预社会,比如世俗绘画,讽刺绘画,但是成就不高。我尝试把两者结合起来,即文人的笔墨和漫画的介入。因为今天已经不可能完全识字了,你可以逃到山里,过去盖几间房,但是现在这是违章建筑,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在今天,避世隐居是不现实的。
写完最后一句,我想写下一句
很多网友喜欢我的诗,这很正常。我的主业是语文,写诗是我的本行。
意象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肤浅、直接、缺乏深度,而文字可以补充这个缺陷,有了诗和画,一个是视觉传达,一个是观念传达,两者相辅相成。现在有一种偏见,认为写的太多说明画的表现力不够。其实这就是绘画语言的局限性。文字和图片的关系不是相互解释,而是相辅相成,就像碗和筷子一样。筷子不能让碗变大,碗也不能让筷子盛东西,但可以一起配合。
当我写一首诗时,我总是边写边想。我写了这句话,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虽然我总是写在田里种菜、收菜,但实际上我没有自己的田园,这是我向往的。比如辛弃疾,就相当于军区司令。他写隐居山林只是他的想象,因为现实充满苦难,无话可说。
找到你内心的声音
和我这个年龄的人相比,现在的孩子压力很大。前两天银行来我们学校招人,吓了我一跳。超过65,438+0,000名学生穿着职业套装,就像卖肉一样。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己。我很惊讶:你真的那么想进银行吗?
我们单位每年招一个人,但是全世界都找不到合适的。博士、硕士来应聘,我们前前后后面试了300多人,还没找到一个像样的。
我们可以笼统地说教育有问题,但有那么简单吗?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年轻人不必羡慕我们这一代人。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难处。以前找工作很容易,但那时候工作给不了你什么。
问题的关键是明白自己是谁,尊重自己的内心,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不喜欢抱着一套虚拟的逻辑然后抱怨。如果你学好了自己想要的,很多用人单位都在等着你,但是你要赶上热点,投机倒把。你得去学那些“好找”的专业。这么说吧,我学中文,就应该饿死街头。
创意来自自由。如果你想积极发挥你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没有人能阻止你,给你自由。反而找不到北。现在很多年轻人没想法没思想,真的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