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大全网 - 笑话小品 - 凹凸世界-雷安-一月雷雨[下]

凹凸世界-雷安-一月雷雨[下]

后来他渐渐听说了别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从未谋面或在较量中打过架的人也成为了同盟,但同盟是脆弱而空虚的,一次争吵就足以造成连锁的精神崩溃。他知道格雷格和他在预赛中的新朋友一起开了一家花店,艾比和艾米在孤儿院一半被收留,一半做志愿者,瑞德和蒙提祖玛在做保镖的同时还在寻找贾里德·罗斯。那个预赛排名第一,强壮如神的孩子,消失在迷宫般的城市里,无影无踪。他们找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拜访了包括他在内的几乎所有参赛者。他们问他是否看到了金童和他的长棍子,是否有任何线索表明他可能会出现在哪里。但他什么也答不上来。他不会比里德和蒙特祖马更了解他们的领袖。现在一个成年女孩向他道谢,向他告别;他突然觉得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于是他终于拦住了她,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他们。

蒙特祖马的表情被刘海遮住了,但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她说,“直到你找到他,安米修斯。”

他们穿过街道,冒着暴雨回到安米修斯的住所,在关门声中结束了新的纠结。两人脚下的水弯弯曲曲地穿过门廊,绕过茶几,经过卧室门,最后停留在安米修斯的床上。外套和裤子弄湿了床单,揉成一团,滚到地上。他们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窗外的雨声震耳欲聋,路灯的光在夜晚微弱地呼吸。石勒头发间的水滑下来,滴在安米修斯的脸上,然后渗入枕头,形成像床单一样不规则的深色污渍。

他体内的原力在温柔地涌动,他在皮囊里垂死挣扎。没有灯光,没有暖气,很少的汗水溶解在人工降雨中被布料吸收,低温的空气充斥着狭小的房间。安米修斯听到了雷狮沉重的呼吸声,听到了他想象中的金属剑和长柄锤子的呻吟,听到了暴雨击打窗户玻璃的声音,就像是小孩子在哭,在砸玩具。他几乎不能呼吸。他背负着灵魂的重量;雷狮的重量,还有卡米尔的水银温度计,佩利的刀,蒙特祖马的旧头盔,还有卡德鲁斯的巨棒的重量。它们与他无关,却加剧了他的困惑,扰乱了他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混淆了过去与现实,成为一个碎片化的产物。石勒还清楚地记得一切吗?不管他与石勒的记忆是完全重合还是完全不同,真相早在他们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就被埋葬了,所以追究出处毫无意义。

最终一切都会结束,安米修斯想,包括生命,包括古老的痕迹,包括短暂的快乐。挂钟的指针转过完美的角度;他们营造了一种虚幻的热度,一种标准的起伏,然后在勉强干燥的被子里默默迎来了午夜。安米修斯仍然持续感到头晕和疲劳,同时大脑不受控制地工作。格雷在回忆中说,“没什么可砍的了”;艾米说“我们会在这里长大,工作,变老”;另一个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他。”蒙特祖马此刻可能正打着伞走过最近的路口,在雨中寻找一个金色的影子——影子曾经的辉煌早已熄灭,它必然不再像以前那样耀眼和显眼。

于是他突然说:“伽德罗斯可能死了。”

石勒说,“这不是讨论他的好氛围。”过了一会儿,他说:“他可能还活着,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称王,你不知道。”

他记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瑞德和蒙特祖马了,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男孩。但他真的会满足于做一个微小的领袖,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幻想中,安米修斯并不相信。

但是,又是另外一个。然而,他心目中的伽德罗还是真正的伽德罗吗?就连此刻他所能触摸到的雷狮也不再是原来的雷狮。他在一月的寒冬爬上后山,用一场悲伤的雷雨安慰自己;他的疯狂还是疯狂,但毕竟是根本不同。安米修斯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都要翻天覆地的改变,褪去少年的外壳,早早走向成年,走向连成年人都要避三分的巨大孤独;他们无路可逃,无家可归,脸上带着血、汗、泪在前进。终点总是来自外部或内部的破坏。

所以他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傍晚在雨中相遇几个小时后,安米修斯才第一次想到这个事实。

他抬头看着雷狮,看着那双在这个社会上罕见的紫色眼睛,看着那双棱角分明的非人的耳朵。安米修斯叫他的名字,石勒以眼神回应,但什么也没说。他隐藏的恐惧慢慢变得清晰——他说话清晰,没有睡意,声音平静得仿佛在宣判死刑。

“你的武器永远不会坏,石勒。”他说:“你花了一个小时下了一场雨,只是因为你忘了怎么用,以后再也不会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