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家乡有一种习俗:男女结婚时同辈份的人可以大闹洞房。在这一天任意与新郎新娘开玩笑,搞恶作剧。把红颜料和锅底灰涂抹在新娘的脸上,把一个打扮的美丽可人的新娘子弄的又脏又丑。
随着改革开放,这种原始而又野蛮的行为,已慢慢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然而,儿时发生的一幕洞房闹剧仍记忆犹新。
想起大概有十几年了吧,那时的我是在乡下外婆家读书。乡村的教学及其简陋,教室是一个旧祠堂改建的,里面黝黑黝黑的,陈旧的墙壁上描绘着五艳六色古里古怪的人,冲着我们神秘兮兮的冷笑。晚上晕黄的油灯下会有一两只老鼠窜来窜去。课桌是一条条陈旧的木板被黄泥台子所支撑着的。上学的便是一群拖着长鼻涕的“泥巴娃子”。
隐隐记得那是在一年级,班上有个叫宣的女娃,长得高高胖胖,在我们这群又黑又瘦的孩子中很有富贵相。只是她天生酷爱打扮,小小年纪就懂的挠首弄姿,把头上几根又少又黄的头发高高梳到头顶,用那种成年女性用的发夹,把头发夹起。额前的几绺头发总也是光滑湿润,当然不是发油,也许是口水吧。可笑的是薄薄的嘴唇终日被包装糕点的红纸涂的艳艳的。总是昂着头冲那些狗屁不懂的男娃子贼兮兮的笑,如今想起许是早熟吧。学习自然是最差,其实一年级已经上了两年了。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她,我便是更厌恶她了--曾经用穿着新鞋子的脚踩在我捡铅笔的手上。
在班上没人敢招惹她。否者肯定少不了被那个和她一样肥胖的妈妈寻衅上门来。结果是总也免不了大人的一顿臭骂。一天我的同桌小敏新买的文具盒不见了,放学后我们两个在黑洞洞的教室里找,无意间我拉了一下宣的书包,“啪!”的一声,一个文具盒从宣的书包里掉到地上,我拾起一看正是小敏的文具盒,还没离开教室的宣立刻抢上一步夺起我手中的文具盒,生硬的说:是她的爸爸刚给她买的。然后对又急又气的小敏笑道:“嗤!穷鬼,买的起吗?让你的瘸子老爹拉着你捡破烂去吧”。小敏的爸爸曾经在砖瓦厂做工时被塌陷下来的窑顶砸折了一条腿,听了这句话,小敏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气愤的骂:“呸!不要脸,拿别人的东西还抵赖,走—找老师去”。同学们好多还没走,唧唧喳喳的围着宣指责她的不是,宣此时不羞不急,高昂着梳的光溜溜的脑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姿态,手里死死的攥着那个文具盒。突然人群中有一个男孩子把一个女同学的红纱巾蒙到宣的头上,并大声喊:闹洞房了---掏斑鸠哟---顿时平常受她欺侮恨透了她的同学们,一涌而上,在她身上头上乱抓,我愣了一下,也冲到人堆里在宣的头发里胡乱抓了一把,嘴里咕哝了一句:掏斑鸠。
何谓“掏斑鸠”?在细想一下,心里暗自好笑,小孩子模仿大人闹洞房时,粗野的话,想想未必是好话,当晚小伙伴们回到家都接受了一场“暴风雨”。当然我也免不了外婆结结实实的几记巴掌。
许多年过去了,想起那无知而又愚昧的童年“趣事”便为自己的傻气忍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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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省项城市郑郭一中三年级:张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