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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给我写点儿关于嵇康的文~~~

古文新编—孤傲绝世嵇中散

华林居士 编

前言

诗云:魏晋名士千古叹,竹林七贤堪称冠;

诸贤谁人最风流,孤傲绝世嵇中散。

列位看官,魏晋是我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时期,一个极端动荡不安的时代,三国纷争正烈。北方中国,魏武挥鞭,横槊赋诗,建立起了曹魏政权,有了建安时代的文学繁荣。然而,到了更始年间,曹魏内部不稳,政权因“高平陵之变”而为阴险的司马氏集团所更替,处于魏晋交替之际,剧烈变动之中。人道是,乱世出英雄,动荡出名士,魏晋时期就是一个英雄倍出的时期。这样的时期,出现了大批流芳后世之魏晋名士。

其中,以嵇康为孤傲绝世之代表,天生一副傲骨,不屈于俗,不慕于官,以坚定执着之精神、宁死不屈之气节,追求一种恬静寡欲、优游适意和自足怀抱的人生境界。华林居士有慕于嵇中散之傲骨独行,特查阅《晋书》、《世说新语》、《三国志》等相关历史书籍与文史资料,以古文新编的形式,编写出嵇康传记故事,以与各位看官共赏之。

下面且听华林居士将嵇康的故事一一道来。

一 出生谯国,魏武同乡

嵇康者,字叔夜,世称嵇中散,谯国铚人也。所谓谯国,乃今之安徽省宿县西南之地。魏武帝曹操亦为谯国人,故康乃其乡人也。

康家本姓奚,其祖上乃鲜卑纥奚氏族人,因避怨而迁于会稽徙上虞,后自会稽迁于谯之铚县,改为嵇氏。取稽字之上山从为姓,盖从志其本也。或曰,铚有嵇山,家于其侧,遂以嵇为姓氏焉。

康父嵇昭,字子远,官居四品,督罩粮,治书侍御史。康兄嵇喜,字公穆,晋扬州刺史,有当世之才,历太仆、宗正。

康生于魏文帝黄初四年,公元二二三年,早年丧父,由其母兄养大,因家中多慈爱温情而少森严管束,遂成骄纵任性、卓尔不群之性格。不读修身致仕的经学书籍。生性懒惰散漫,筋骨迟钝,肌肉松弛。常一月半月都不洗头,不洗脸。如果身上不发痒,也不会洗澡。晚上睡觉,如果小便涨了,也强忍不起来解手,直到涨得膀胱鼓鼓作响,实在憋不住了,方才起床解手。因长期放纵,性情孤傲散漫;行为简慢,不合礼节。

二 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康有奇伟的才干,深远旷达而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修边幅,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康气质尤佳,忧郁冷峻,特立独行。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涛公曰:“嵇康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康去世后,有人见其子嵇绍谓王戎曰:“嵇绍卓卓如野鹤之立于鸡群。” 王戎答曰:“君未见其父嵇康耳!”

嵇康少年英俊,思敏性直,恬静寡欲,能容他人缺点并掩藏瑕疵,宽容简约而有大量。王戎曾云:“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三 博学多才,琴棋书画

康毕生好学,博览群书,学不师授,文学、玄学、音乐等无不博通。诗歌文章诡谲壮丽,流光溢彩,森然奇崛。善书法,尤长草书而成妙品,狂放潇洒,不拘一格,唐张彦远《书法会要》将其品为草书第二。亦善丹青,唐时尚有《巢由洗耳图》与《狮子击象图》传世,今俱失佚。

康精通音乐,善弹奏古琴,技巧高明,如行云流水,为世之高手。并能作曲,遗有琴曲《嵇氏四弄》,其包括《长侧》、《短侧》、《长清》和《短清》四首。此外,康还作有《风入松》《玄默》《孤馆遇神》等琴曲。尝游于洛西,暮宿华阳亭,引琴而弹。夜分,忽有客到访,自称古人,与康共谈音律,辞致清辩,因索琴弹之,而为《广陵散》,声调绝伦,遂以授康,仍誓不传人,亦不言其姓字。天明,语中散:“相与虽一遇于今夕,可以还同千载;于此长夕,能不怅然!”康在音乐上极具悟性与才华,认为物有盛衰,音乐永恒,音声无常,随人之情感而分哀乐,著有《琴赋》和《声无哀乐论》。《琴赋》尽述其对于琴声之形象体验,前无古人;美感体验,细腻敏锐,亦属空前。康常弹琴咏诗,自足于怀。

康善谈理,又能属文,其高情远趣,率然玄远。撰上古以来高士为之传赞,欲友其人于千载也。又作《太师箴》,亦足以明帝王之道焉。

四 结亲曹魏,官拜中散

正始四年,公元二四三年,康二十一岁,因有内秀貌美之声誉,深得魏长乐亭主曹璺之芳心,而成其附马。长乐亭主之父为魏武帝孙穆王曹林,建安十六年封饶阳侯,二十二年徙封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谯王。五年改封谯县。七年徙封鄄城。太和六年改封沛。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四千七百户。故康为魏武帝曹操之曾孙女婿。因与魏宗室婚,也曾在曹魏为官。刚结婚之年,康就官拜郎中,著有《养生论》、《答向秀难养生论》和《释私论》等篇。正始六年,公元二四五年,嵇康二十三岁,官拜中散大夫,司职时政评论。世人称其为嵇中散。作为闲职官员,康居住在山阳,开始竹林之游。

五 喜好老庄,崇尚自然

康越名教而任自然,并尚奇任侠,抚琴高歌,打猎垂钓。康自放任本性,充满放任闲达之习性,无荣华富贵和入官致仕之意。

康喜好老、庄而轻周、孔。鄙视以礼法压抑人性而虚伪之儒教,“轻贱唐尧,而笑大禹,”“非汤武而薄周礼”。儒教以为“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而康则反驳道:“不学未必如长夜,六经未必如太阳。”

常修养性服食之事,以为神仙禀之自然,非积学所得,至于导养得理,则安期、彭祖之伦可及,乃著《养生论》。又以为君子无私,其论曰:“夫称君子者,心不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何以言之?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言小人则以匿情为非,以违道为阙。何者?匿情矜吝,小人之至恶;虚心无措,君子之笃行也。是以大道言'及吾无身,吾又何患'。无以生为贵者,是贤于贵生也。由斯而言,夫至人之用心,固不存有措矣。故曰'君子行道,忘其为身',斯言是矣。君子之行贤也,不察于有度而后行也;任心无邪,不议于善而后正也;显情无措,不论于是而后为也。是故傲然忘贤,而贤与度会;忽然任心,而心与善遇;傥然无措,而事与是俱也。”其略如此。盖其胸怀所寄,以高契难期,每思郢质。

康亦服“五石散”,欲达到“转弱为强”之目的,或欲减轻时世之精神压力。曾做诗称服“五石散”能:“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留丹石菌,紫芝黄精……涤垢泽秽,志凌青云。”康又遇王烈,共入山,烈尝得石髓如饴,即自服半,余半与康,皆凝而为石。又于石室中见一卷素书,遽呼康往取,辄不复见。烈乃叹曰:“叔夜志趣非常而辄不遇,命也!”其神心所感,每遇幽逸如此。

六 竹林七贤,魏晋风度

谯国嵇康、陈留阮籍、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谈玄说理,饮酒赋诗,弹筝抚琴,无拘无束,故世谓竹林七贤。其时,七贤之风誉扇于海内,至于今咏之。七贤中,多狂放任诞之徒。如:阮籍驱车途穷,大哭而返;刘伶病酒,携酒远行,令仆人“死便埋我”;嵇康与向秀环水锻铁,阮咸弟子与猪同饮。其狂放任诞之外表,实乃对礼俗之鄙视,对时世之不满。面对名教之虚伪,诸贤乃矫枉过正,直情任性,实为魏晋风度之典型。

身为竹林七贤,康亦饮酒,曾作《酒会诗》,以诗伴酒,诗酒交融。然,其饮酒有度,从不贪杯,曾言:“酒色何物?今自不辜;歌以言之,酒色令人枯。”

山涛与嵇康、阮籍初一见面,便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涛与二人异于常交,问涛。涛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曹国大夫僖负羁之妻亦亲观晋文公之友狐偃、赵衰,今妾意欲窥君之二友,可乎?”他日,二人来,妻劝涛留之夜宿,具酒肉;夜于墙上穿洞以视之,通宵达旦而忘反。山涛入室问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能情趣远不及二人,只能以见识气度识与其相友耳。”山涛曰:“二人亦常以为我气度优越。”

七 山阳锻铁,蔑视权贵

嘉平五年,公元二五三年,康三十一岁。

公元二五四年,康生子绍。同年,大将军司马师废齐王芳,杀名士夏侯玄和中书令李丰。

其时,康居洛邑。康性绝巧,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与向秀共锻铁。家虽贫,人有悦锻者,康不受直。唯亲旧携鸡酒往,与共饮啖,清言而已。

颍川钟会,大将军司马昭所昵,贵公子也,精练有才辩,先不识康。会撰《四本论》始毕,甚欲使康一见,置怀中既定,畏其难,怀不敢出,于户外遥掷,急回便走。后来,钟邀约当时贤俊之士,乘肥衣轻,从者如云,俱往寻康。 康方大树下锻,向秀在旁拉风箱。康、秀不为之礼,而锻不辍,傍若无人。整个时间里,不交一言。 良久,钟会起身欲离去,康乃问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答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会遂以此事怀恨在心。

康曾在《太师箴》中讥司马氏集团“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下,以奉其私,矜威纵虐,祸崇丘山。刑本惩暴,今以胁贤。昔为天下,今为一身。”

八 不从仙诫,固守人格

大将军司马昭尝欲征康出来做官。康既有绝世之言,又从子不善,避之河东(今山西省夏县西北),或云避世。康对避世云游之事,深感其乐无穷,曾做诗云:“息徒兰圃,秣马南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康曾采药而游于山泽,时常聚精会神,流连忘返。偶有砍柴樵夫者遇见之,皆称之为神。

至汲郡山中见孙登,康遂从之游。康每问登有何高论,其皆不答,然神谋所存良妙。康因而时常叹息之,临别前再谓登曰:“先生竟无言乎?”登乃曰:“子识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于用光。人生有才,而不用共才,果然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从保其曜。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多求。”登又谓康云:“君才则高矣,保身之道不足。” 对于仙人劝诫,康竟不能听从。仍坚持个性,固守人格,刚直不阿,疾恶如仇,仗义执言,遇事便发。及遭吕安事,在狱为诗自责云:“昔惭柳下,今愧孙登。”

孙登者,字公和,汲郡共人也。无家属,于郡北山为土窟居之。夏则编草为裳,冬则被发自覆。好读《易》,抚一弦琴,见者皆亲乐之。性无恚怒,人或投诸水中,欲观其怒。登既出,便大笑。时时游人间,所经家或设衣食者,一无所辞;去,皆舍弃。尝住宜阳(今河南汲县)山,有作炭人见之,知非常人,与语,登亦不应,后竟不知所终,仙人也。

甘露三年,公元二五八年,嵇康三十六岁,返京城洛阳。在太学醉心于抄写古文石经,借以排遣郁闷。时值阮籍丧母,嵇喜、康兄弟分别吊之。籍又能为青自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嵇喜来吊,阮作白眼,喜不怿而去;喜弟康闻之,乃备酒挟琴造焉,阮大悦,遂见青眼。

九 刚直不阿,绝交山涛

公元二六零年,魏朝皇帝曹髦被杀。

山涛先任吏部郎(选曹郎),主管官吏的选授等。公元二六一年,山涛升任散骑常侍,便荐好友康代其原职。但康不愿入朝做官,认为涛不解己意,乃作书告之绝交,便是有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其书云:

“近闻仁兄从选曹郎的位置上升任为大将军从事中郎,小弟又开始发愁了,怕你老兄象《庄子.逍遥游》所云‘即使厨子不做菜,祭师也不应该越职替代之’那样,当了从事中郎这个祭师了,就不好意思做选曹郎这个厨子做菜的事了,而把我拉出来当选曹郎,陪你这个祭师做厨子。你递给小弟的是一把鸾铃柄屠刀啊,沾污着血腥! ”

“小弟个性如此,难被教化。欲控制已心而顺应世俗,则恐违背本性,不合真情,也就无法做到象现在这样既无责备又无称赞的与世无争。不喜欢俗人,如做官,则要与之共事,或宾客满座,耳闻嘈杂喧闹之声,身处吵闹污浊之境,眼见千奇百怪之伎俩。何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小弟又常常非难推翻夏桀统治而建立商王朝的成汤和推翻殷纣王统治而建立周王朝的周武王,并鄙薄辅助武王灭纣的周公和倡导礼法的孔子。如果在官场还不停止这样的言论,小弟非难汤武、鄙薄周孔之事就会为众人所知,必为世俗礼教之所不容。刚直不阿,疾恶如仇,仗义执言,遇事便发。”

“小弟顷向于学习养生之术,而疏远荣华富贵。不醉心于美味,而安心于寂寞,以为清静无为为最高境界。即使小弟没有前述的官场忧患,也尚且不屑一顾老兄所好。又有心情郁闷的毛病,近来又加重了。私下思量,还是不能容忍做自己不高兴做的事。考虑再三,除非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境地则罢,请老兄不要做使小弟受委曲的事,而令我陷入流离而亡的绝境。”

“小弟刚失去母亲和家兄之欢爱,时常感到悲伤。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年方十三,儿子年方八岁的,尚未成人,况又多病。想到此就顿生悲恨,不何如何说起。如今只愿守在陋巷里,教养子孙,时而与亲朋旧友叙述阔别之情,拉拉家常,谈谈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已酬,愿已了。老兄纠缠住我不放,也不过为朝廷特色人才,以为世事所用耳。兄早知道我放任散漫,不通世事。小弟也自知不如当今朝中为官的贤能之士也。如果是世俗之人,都喜欢荣华宝贵;唯小弟独能离弃之,并为此举而感到高兴。可以这样讲,此举最能接近我的本性。然而,假使一个高才大度、无所不通的人,能做到不求仕进,那才是难能可贵的。象我这样常生病、又欲远离世事、以求自保而安度余生的人,正缺少上述的高尚品质,岂可见了宦官而称其为贞节哉!若老兄急于要让小弟共赴仕途,期望我俩能随时相聚,欢乐相伴,这只是老兄的一厢情愿。一旦逼迫之,小弟必会急得发狂生病。老兄与小弟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还不至于如此行事吧? ”

“此乃吾欲表达之意,目的是将不愿做官这想法向仁兄解释清楚,并以此作为道别。所谓‘道不同,不与谋’,仁兄也可将此信看作你我之间的绝交书吧。

此书信既行,山涛阅之,知康意已决,不可劝服而屈其志愿也。因书信中自说不堪流俗而非薄汤武,司马文王闻之而怒焉,盖因汤武变革乃暗指司马氏集团企图代魏。后钟会遂借吕安事乘机进谗,以致康之不能免杀身之祸。

十 为友申冤,反遭陷害

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康友而善之。一日,安来造访,值康不在,康兄喜出户请之,不入,题门上作“凤”字而去。喜不觉,犹以为欣。故作凤字, 凡鸟也。康常与吕安一同灌园于山阳。初,康与东平吕昭子巽及巽弟安亲善。会巽淫安妻徐氏,而反诬安不孝,将安告之于官而囚之。安引康为证,康义不负心,保明其事。遂复收康。安亦至烈,有济世志力。

康之下狱及遇害,亦为钟会所致也。巽与钟会交善,巽为相国掾,俱有宠于司马文王,故共谋治吕安与嵇康罪。于是,司隶校尉钟会言于晋文帝司马昭曰:“嵇康,卧龙也,不可起。公无忧天下,顾以康为虑耳。”并廷论之曰:“康欲助毋丘俭,赖山涛不听。今皇道开明,四海风靡,边鄙无诡随之民,街巷无异口之议。而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轻时傲世,不为物用,无益于今,有败于俗。昔太公诛华士,孔子戮少正卯,诚以害时乱教,故圣贤去之。康、安等言论放荡,非毁典谟,帝王者所不宜容。今不诛康,无以清洁王道。宜因衅除之,以淳风俗。” 于是,晋文王听信会之谗言,遂录康、安闭狱。初,毋丘俭反,康有力,且欲起兵应之。以问山涛,涛曰不可,俭亦已败。

十一 千人请命,广陵绝唱

康入狱之初,太学生数千人为之请命,一批豪俊亦随康入狱,与之相伴蹲监。康性慎言行,一旦囚禁于狱中,乃作《幽愤诗》,篇名取之于司马迁“既陷极刑,幽而发愤”之意。其诗曰:“嗟余薄祜,少遭不造,哀茕靡识,越在襁褓。母兄鞠育,有慈无威,恃爱肆姐,不训不师。爰及冠带,凭宠自放,抗心希古,任其所尚。托好《庄》《老》,贱物贵身,志在守朴,养素全真。曰予不敏,好善暗人,子玉之败,屡增惟尘。大人含弘,藏垢怀耻。人之多僻,政不由己。惟此褊心,显明臧否;感悟思愆,怛若创磐。欲寡其过,谤议沸腾,性不伤物,频致怨憎。昔惭柳惠,今愧孙登,内负宿心,外恧良朋。仰慕严、郑,乐道闲居,与世无营,神气晏如。咨予不淑,婴累多虞。匪降自天,实由顽疏,理弊患结,卒致囹圄。对答鄙讯,絷此幽阻,实耻讼冤,时不我与。虽曰义直,神辱志沮,澡身沧浪,曷云能补。雍雍鸣雁,厉翼北游,顺时而动,得意忘忧。嗟我愤叹,曾莫能畴。事与愿违,遘兹淹留,穷达有命,亦又何求?古人有言,善莫近名。奉时恭默,咎悔不生。万石周慎,安亲保荣。世务纷纭,只搅余情,安乐必诫,乃终利贞。煌煌灵芝,一年三秀;予独何为,有志不就。惩难思复,心焉内疚,庶勖将来,无馨无臭。采薇山阿,散发岩岫,永啸长吟,颐神养寿。”

康将刑东市,太学生三千人请以为师,司马文王不许。康之兄弟亲族,咸与共别。康顾视日影,颜色不变,问其兄曰:“带琴来否?”兄曰:“带来了。”于是,索琴弹之,叹曰:“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吝惜固执,不肯传予,《广陵散》于今绝矣!”

康遇害于魏常道乡公曹奂景元三年,公元二六二年,时年四十。海内之士,莫不痛之,晋文王司马昭其后也悟之而有悔意。

康遇害后,葬于蒙城石弓山南麓。清乾隆三十一年,西元一七六六年,蒙城知县淡如水建亭于嵇山之上,名嵇康亭,后毁。嘉庆十八年,西元一八一三年,知县周鹤立重新扩建嵇康亭,亦遭毁。西元一九六二年蒙城县又于嵇山上重建新亭,至今犹存。

康在世时著有大量诗、文。今存其诗五十余首,四言体居多,占一半以上。《隋书?经籍志》著录其作品有集13卷,又别有15卷本,宋代原集散失,仅存10卷本。明代诸本卷数与宋本同,但篇数减少,以汪士贤刻《嵇中散集》和张溥刻《嵇中散集》为常见。民国期间,鲁迅曾辑校《嵇康集》。今人戴明扬亦校注《嵇康集》,于公元一九六二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之。

十二 时人评论,清远高流

康既被诛,秀遂失图,乃应岁举,到京师,诣大将军司马文王。文王问曰:“闻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秀曰:“以为巢许狷介之士,未达尧心,岂足多慕。”司马昭甚悦。秀乃自此役,作《思旧赋》云:“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嵇意远而疏,吕心旷而放,其后并以事见法。嵇博综伎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泉,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想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曰:将命适于远京兮,遂旋反以北徂。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惟追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栋宇在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托运遇于领会兮,寄余命于寸阴。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伫驾言其将迈兮,故援翰以写心。”

王戎为尚书令,著官服,乘轺车,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之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竹林之游,亦预其终。自嵇生夭、阮公亡以来,便为官场时世所限制。今日视此垆虽近,然竹林情怀若隔山河之遥。”

钟嵘曰:“晋中散嵇康,颇似魏文,过为峻切,率直露才,虽有伤高雅之兴致,然喻意清远,鉴良裁佳,亦未失为高雅之流派矣。”

南朝颜延之曾做《五君咏?嵇中散》诗云:“中散不偶世,本自餐霞人。形解验默仙,吐论知凝神。立俗迕流议,寻山洽隐沦。鸾翮有时铩,龙性谁能驯?”

宋代易安居士《咏史》诗云:“两汉本继绍,新室台赘疣。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

明代名相张居正也做《七贤吟?嵇中散》诗云:“中散龙凤姿,雅志薄云汉。少无适俗约,早有餐霞愿。调高岂谐俗,才俊为身患。缠悲《悲奋诗》,结恨《广陵散》。”

十三 康子忠烈,血溅帝衣

列位看官,你道奇不奇,忠于曹魏的嵇中散虽晋朝的马氏集团所诛,但其子却是晋朝的大忠臣。谁也想象不到,鹤立鸡群、长相如父的嵇绍,却会在八王之乱中,为保护晋朝的皇上而血溅帝衣。

嵇康之子名曰绍,字延祖。

康遇害时,绍仅十岁。失其父后,绍从小就开始奉养母亲,孝顺慎重。以父得罪,靖居家中。

昔嵇康就刑,曾托子于涛,谓子绍曰:“有山巨源在,汝不孤矣!”可见嵇康虽与山涛政见不同,但深知竹林之友的人品秉性,是可托付之人。而山涛公代友育子,义薄云天。时涛主持选拔人材之事,启奏晋武帝曰:“《康诰》有言‘父子罪不相及。’嵇绍贤德堪比裕缺,宜加表彰任命,请为秘书郎。”帝谓涛曰:“如卿所言,乃堪为丞,何止做郎也。”乃发诏征之。时嵇绍年方二十二岁,因父无罪获诛,故屏居家门,欲辞不就。涛乃谓之曰:“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时,犹有消息,况于人乎!”绍乃应命而离家赴任为秘书丞。

绍入洛阳后,多次迁升,官至汝阴太守。尚书左仆射裴颜亦对绍深为器之,每每谓人曰:“若使延祖为吏部尚书,则天下无复遗漏众人才矣。”沛国戴晞年少时有才智,世人以为其长大之后必有大用,然而绍以为其必不成器。后来,戴晞担任司州主簿,以行为不端而被驱逐,司州百姓称绍有知人之明。

元康初年,西元二九一年,绍担任给事黄门侍郎。当时侍中贾谧持外戚之宠,年轻而居高位,潘岳、杜斌等皆依附其焉。谧求交于绍,绍拒而不答。及谧被诛时,绍在官府任上,以不依附经恶人,而被封弋阳子,不久又迁升散骑常侍。太尉、广陵公陈准去世,太常奏请加封谥号,绍驳曰:“谥号用来使死者永垂不朽,大德之人才能受大名,微德之人只配受微名。近来掌礼官附和情弊,谥法便不据原则。加给陈准的谥号过誉,应该加谥号为‘缪’。”因此事由太常处理,故未从嵇绍之言,但廷臣由此而惧之焉。

齐王司马冏开始辅政,,广修府第,骄奢滋甚,绍以书谏曰:“夏禹以陋室称美,唐虞以茅棚显德,王宜省去大兴土木之烦,深思谦得骄损之理。” 司马冏虽遂阳以称是,而终不用绍之谏言。绍曾去齐王府议事,遇上司马冏正开宴会,召入董艾等官员共论时政。董艾言于司马冏曰:“嵇侍中善弹奏丝竹之乐,公可令其弹奏之。”左右进琴,绍推而不受。司马冏曰:“今日欢宴,卿何不愿作此弹奏邪?”绍对曰:“公既在匡复社稷,应当以身作则,建功立业,名垂后世。绍虽虚鄙,忝备常伯,腰绂冠冕,鸣玉殿省,岂可操执丝竹,以为伶人之事!如果不穿公服而赴私宴,则绍就不敢推辞也。”冏闻之极为羞愧。董艾等人也深感不自在而告退。

后来,朝廷又有北伐之役,征绍赴前线。时绍放废在家,同僚秦准知此行甚危,谓之曰:“今往,安危难测,卿有佳马乎?”绍得知天子处境危险,正色曰:“臣子护卫乘舆,死生以之,佳马何为!”乃奉诏急驰赶赴天子住地。值晋惠帝之军队战败于荡阴,百官及侍卫无不溃散,唯绍庄重泰然,衣冕端正,以身捍卫,敌军近鸾驾,飞箭如雨,绍遂被害于帝侧,血溅御服,天子深哀叹之。待战事平定,左右欲洗帝衣,晋惠帝曰:“此衣有嵇侍中血,不要洗去。”

嵇绍忠烈,血溅帝衣,为后世所敬仰。文天祥《正气歌》云:“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可见嵇康父子,不管是曹魏之嵇中散或晋朝之嵇侍中,都能忠心耿耿,各为其主,真是一门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