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期,鲁迅被神化了。其结果,在原先“伟大”的
基础上,他又几乎成了文艺和思想领域内的“尊神”。他与
我们之间的距离被那些把他“神化”的人拉得远了,既神圣
不可俊犯,又高不可攀
日前,无愈间读到郁达夫的《回忆鲁迅》一文,突然有一
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看到一位平凡而普通的鲁迅出现于
我们面前,与原先印象中那位伟大的普迅似乎判若两人。
原来他跟我们一样,也喜欢说笑话。说到高兴处,也有
点像孩子般的天真。他喜欢家乡的目连戏。有一次对郁达
夫说起一段戏文:“一个借了鞋袜靴子去赴宴会的人,到了
人来向他索还”时,却把鞋袜靴子弄丢了。于是他“就装着
肚子痛,以两手按着腹部,口叫着我肚皮痛杀哉,将身体伏
矮了些”,用长衫来掩盖光着的双脚。说到此,“他还照样的
做出来给我们看过”。如果郁达夫不说,我们简直难以想象
那个在人们印象中总是板着脸孔,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鲁
迅,居然会如此“忘乎所以”、“得意忘形”。谁能想象t迅与许广平是怎么表示爱情的么?郁达夫
是亲眼目睹过的。有一次,他请鲁迅、许广平和许钦文吃中
饭。“在吃完饭后,茶房端上咖啡来时,鲁迅却很热情地向
正在搅咖啡的许女士看了一眼,又用告诫亲属似地热情的
口气,对许女士说:“密斯许,你胃不行,咖啡还是不吃的好,
吃些生果吧!”郁达夫说:“在这一个极微细的告诫里,我才
第一次看出了他和许女士中间的爱情。”原来鲁迅也善于
以自己的独特方式来表示爱情,并非铁面心肠和铁板一块
的_还有他的吸烟。“当他在人前吸烟的时候,他总探手进
他那件灰布棉袍的袋里去摸出一支来吸;他似乎不喜欢将
烟包先拿出来,然后再从烟包里抽出一支,而再将烟包塞回袋里去。”这似乎与他的身份,名望与地位不相称,就连郁达夫都有点看不懂:“不晓是为了怕麻烦的原因呢?抑或为
了怕人家看见他所吸的烟是什么牌。”我们固然不能因此
说普迅“小气”,却觉得他也和我们一样有点“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