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曾经说过,世上最容易干的事就是做官了,要是一个人连官都做不了,那就十分地无用了。其实,这话说的太轻松了。做官,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做官是有很多“学问”的。 一个笑话:某县令让一位高明的瞎子算命,瞎子不知来者是县令,摸着县令的头说:“此乃狗头,贱也!”县令的随从惊而大怒,欲揍瞎子。县令以手势止之。瞎子又摸县令胸,曰:“此乃鸡胸,气量窄心计多也!”又摸膝盖后大惊:“此乃虎膝,宜跪,当为七品官也。”这虽然是一则笑话,但可以看出官与人的不同。 做人应该老实本份,一是一,二是二,黑是黑,白是白。做官就不能老实,老实就等于无能、没气概、没魄力。为官总要有派头、有威风,让人有敬畏,满口官话,吆五喝六,死的能说活,假的能说成真,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指示都敢做,装得什么事都懂,万事通,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这些老实人是不敢做的,但做官没有这两下子就不行。 做人要正直,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奴颜婢膝,阿谀奉承,最为人所不齿。做官就不同了,在官场上混,就要善于察言观色,看风使舵,曲意迎合,还要伶牙利齿,智足道其奸,勇则决其暴,善拍、会拍、能拍。历史上的严嵩、和坤都是这方面的高手,成为权倾一时的“不倒翁”。 做人要有同情心、怜悯心、人情味。做官要抑制对手,排除异己,不能心慈手软,要敢于大义灭亲,敲山震虎,引蛇出洞,上楼抽梯。危难之时,显出权威,让人去冒死送命,方显出英雄气概。 做人要有耻辱感,羞涩感,要有尊严。做官就要精通马屁经、厚黑学,敢巴结上司,厚着脸皮去跑去送,舍去尊严换官做。卑躬屈膝,低眉下眼,不仅不会让人瞧不起,反而“进步”得快。历史上尝粪、咽炎、洗鸟、谀足者,哪个不是飞黄腾达呢! 做人要果敢、诚信、谦恭。做官却不然,有时需慢半拍,研究研究,才显其慎重;有时需虚伪一点,模棱两可,才显出有城府。唐代有个苏味道,“处事不欲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但更多的是需要傲慢一点,自以为是一点,才显出气宇非凡,高人一等。 官本来是由人来做的,虽说是官与人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吃喝拉撒,打嗝放屁,性色玩乐都是相同的。但一旦做起官来就不一样了,就得意忘形,忘记自己是人了。明末袁宗道概括成三句话:“对上司要做狗,对同僚要做鬼,对百姓要装神。”漫画家韩羽曾作《官衣》,画面是乌纱帽、官衣、官靴而独缺脸庞和躯体,其题作诙谐幽默,妙不可言:“幼时是粉墨登场,跑跑龙套,与戏班中人混得乱熟,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大哥二哥麻子哥。刚刚还在嘻嘻哈哈,可一穿上官衣,你猜怎么着?脸绷紧了,腰板硬了,撇腔拿调,直想训人,大摇大摆,架子十足,一句话,凛然不可侵犯。一脱下官衣,你再猜猜怎么着?嘿!又大哥二哥麻子哥了。”没穿官衣,你还是一个爱哭就哭爱骂就骂的家伙,你还“大哥二哥麻子哥”地瞎嚷嚷,一旦黄袍加身,你的身份变了,作风变了,腔调变了,连五官也变了。你就板着面孔,端着架子,牛皮哄哄,威风凛凛,变成“官”的形象了。不过,“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旦脱下“官衣”,从官位上下来,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最后,我要声明:不是做官的都是这样,有的人做官跟做人一个样,保持人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