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是物理课，但是下课铃响后，身高近两米的张老师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门口。相反，他是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人。
他在全班好奇的注视下淡定地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敲着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你张老师有些事情，请让我带一节课。我叫杜红。你可以叫我阿杜。不客气。”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台下的学生微笑。
班里爆发出一阵笑声，然后是一阵窃窃私语。我能听出大部分是女孩的声音。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个阿杜老师，是的，作为老师，有点太帅了。有的女生甚至拿出手机偷偷给他拍照。
“哎，我说你要注意影响，先擦擦口水再看。”张燕则毫不客气地取笑他的花痴同桌丁，得到的是更不友善的白眼。那就是，丁现在很忙，不然张彦泽的左臂又要淤青了。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过头继续盯着阿杜老师。他是真的很反感这种偶像老师，因为他们一进教室就很容易引起班里女生的注意，同时他对班里女生的幼稚行为强烈不满。其实他明明知道这是某种嫉妒，但他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理性的认识不等于理性的行为。
杜红等到教室完全安静下来，又开口了:“今天我们要学习传说中的牛顿三定律。牛顿是谁？我觉得没必要多介绍了。不知道的话，你自己找块豆腐杀了吧。”全班哄堂大笑。杜洪满意地转过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小人，又在小人的肩膀上画了一个更小的人，指着小人说:“就是这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别看他小，真的很牛逼！”又是一阵笑声。
笑声过后，杜红变得严肃起来:“嗯，好吧，正式上课前，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巡视了一下教室，确认讲台下的所有学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他慢慢地说:“第一个问题是，发现和发明的区别是什么？哪个更伟大？”
“发现是对已有规律的发现，比如牛顿三定律；发明就是创造以前没有人做过的东西，比如爱迪生发明了灯泡。”花痴二号李晓雨第一个举手回答。
“嗯，”杜虹满意地点点头，“你觉得哪个更伟大？”
“嗯，我想我发现牛顿比爱迪生好……”李晓雨的回答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嗯，这也是一种说法，也是一种表现。”杜宏笑了笑，示意尴尬的李晓雨坐下。“谁有不同意见？”
“不，应该是发明更伟大，因为发明是一种创造，创造以前不存在的东西。历史上改变人类进步的技术不都是发明吗？发现只是发现已经存在的东西，改变不了什么。”有人回答。
“但是发明不都是利用发现的规律吗？法律是基础。没有电的发现，第二次工业革命就不会存在。”有人反驳。
“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参加了这场辩论。
“先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吧。”杜洪笑了笑，打断了激烈的争论。“大家的见识和思想深度真的让我很惊讶。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有兴趣，可以课后继续讨论。科学结论总是在激烈的争论中诞生。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没问你这个问题，你们有谁主动去想了吗？所以思维才是科学的源泉，而不是学习。好了，我要问下一个问题了。”
大家脱离了刚才的争论，满怀期待地等待第二个问题的到来。
这个老师有点意思，张彦泽成熟地想。他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参加讨论。他对问题的结论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却突然对人类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人类看似拥有巨大的能量和依靠科技改变世界的能力，但实际上却总是被困在一个由简单公式编织而成的牢笼里，被宇宙中被称为“规律”的永恒之手所束缚。这对人类是福是祸？如果是福报，在知道宇宙终极奥秘的情况下，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如果是灾难，如果宇宙是不可解的，那我们之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张彦泽陷入了痛苦思考的怪圈，最后不得不用“我只是个初中生”来强行打断思考的过程——他经常这么做。
杜红已经开始了他的第二个问题。“这是一个故事。从前，一个人养了一只猴子。他每天中午给猴子四个桃子。久而久之，猴子养成了等待当时桃子的习惯。突然有一天，男的改下午两点送东西，送的是香蕉，数量变成了三个。你觉得猴子会怎么做？”
问题一出现，教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张彦泽心里痛得叫了一声——他掉进了刚刚爬出来的思维深渊。
“不会有反应，因为猴子饿坏了。”很快，有人塞住了嘴，引起了一阵笑声。
“我还能做什么？吃香蕉。”
“猴子会发疯，跳上跳下地扑向那个人...但最后，他还是得吃香蕉……”
张彦泽听了，这个问题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甚至有一种恐怖感。他确信这个问题与上一个问题密切相关，但不知道联系在哪里。他仿佛看到了蒙着面纱的故事，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推开。
最后，他选择了开口。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开了口之后，他觉得有点后悔，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了。
杜红转向张彦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需要理由吗？”
“凡事必有因。”张彦泽回答道。他确定这是他想问的，但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答案。
“嗯，可能那个人无聊，想耍猴；也可能他在做实验，就像巴甫洛夫对狗做的那样。”
“但是……”他有点失望，因为答案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只是让他的问题更加多余。
“好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杜红打断了他的进一步提问，转身走向讲台。“其实，这两个问题的目的是打开你的思维。没有标准答案。如果你想找到答案，你应该自己去找。这才是科学的真谛。奇妙的猜测总是要用实验来证明的，虽然实验得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杜红再次站在讲台上，面对全班同学。“好，我们开始正式上课吧。谁是你们班物理课的代表？跟我去办公室，帮我拿实验设备。”
张岩则站了起来。
杜红很惊讶，张彦泽的眼神更是陌生。他笑着向张彦泽招手，示意他跟他走。
……
“老师，关于刚才那个问题……”在老师办公室，张彦泽把实验器材一件件整理出来，适时发问。
“有好奇心，喜欢思考是好事，但不要太纠结于一个问题。”杜红回答。
“但是……”
“好吧，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找吧。我只能告诉你，对那只猴子来说，十二点和四个桃子就是真理。”杜红说着，没有理会张彦泽，径直走向教室。
张彦泽呆了一呆，反复思考着杜峰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
晚自习结束后，张彦泽和同学聊天，推着自行车来到学校门口。话题从班里的女生到漫画里的战斗力排名。他已经用“我只是个初中生”的解决方案，再次掸去了记忆盒子里纠结的问题和陌生的阿杜老师的灰尘。
我会查清楚的，但不是现在，他告诉自己。
“阿泽！”离开学校后，张彦泽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妈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先上车吧。”
张彦泽环顾四周，发现很多同学都和他一样，带着疑惑的神看着突然出现的家长。他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把自行车放进了汽车的后备箱。
“你们学校附近，千禧龙和实验小学，今天下午连续发生几起车祸，几名小学生被埋在沙子下面。你说这很可怕。我不放心，我来接你。”
“哦。”张彦泽明白了妈妈突然来接自己的原因。至于车祸，他已经麻木了，这几天他从来不缺这个。他的悲伤是无用的。但是他忍不住透过窗户向西看。巍峨的千年龙大酒店，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是一个披着薄纱的女子，甜美而静谧。他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一群人会到那里去做什么。
“我听说在那些被埋的孩子中，有你们物理老师的女儿...唉，你说的一塌糊涂。”妈妈不禁有些难过。
“啊？唉…..”张岩则跟着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