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穆斯林的葬礼》还蛮感人的。那就是我15岁看的。还有琼瑶的〈失火的天堂〉也蛮悲情的。
《彩色的鸟在哪里徘徊?》,《东方》,《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都是军事小说。估计年轻一点的都接受不了。其实《亮剑》也蛮感人的,2002年看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
电影就更多了,因为有的音乐和画面就足以让你崩溃。。。帖个故事,看你这个小家伙看得懂吧。。。。
《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原本我是可以成为一个英雄的妻子的。
成为一个英雄的妻子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爱情理想。当我有一天长成了一个懂得爱情的大姑娘的时候,我就一心一意在等待着一个英雄的到来,我知道我一定会在一个清风亮丽的日子里遭遇一个英雄,并追随英雄,直到成为一个英雄的妻子。
非常幸运的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在我貌美体丰的时候,我赶上了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那一年,我刚从军医学校毕业,被分在陆军158医院外科当护士。那时南疆战事正在紧张的进行,前线是全国人民的目光关注的焦点,我每天都能从广播里、报纸上听到或看到关于战争、关于英雄的消息。我们的病房里也住了许多伤员,我用我一双年轻的手和一颗年轻的心抚慰着那些和我一样年轻的生命。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我们医院所处的位置在滇南,是在一条从内地通往前线去的必经之路的旁边。总有带着伪装网的军车,浩浩荡荡地从医院门口的一条公路上开过。一般情况下我们不需要为军车做什么事,我们只负责接收从前线下来的伤员。
有一天,我正在值夜班,是值前半夜,接班不久就来了情况,原来是一个从外区来换防的部队,在开进前线的途中,由于对南方的盘山道情况不熟,一辆卡车在行进时不幸翻车了。一共有5人受伤,其中有两个送到了我们科。一个是被抬着进来的,看样子伤的不轻,我和值班医生一个接一个的医嘱,在病房里来回的奔跑,量血压、测脉搏、做皮试、静脉穿刺。如果在平时碰到这样的事,我们护士都会觉得很倒霉,那时我对从前线下来的或要到前线去的军人都充满了一种深深的感情。
在这种感情里还存在着我对一个英雄的期待。
终于,对于那个伤员的抢救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我喘了一口气,向护士办公室走去,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我的眼前仿佛立着一堵血墙,一个阔大的背影挡在我的面前,我看清楚了是一张军人的背,背上的军衣已经被什么利器划破,背上的伤口正在流血......你、你怎么还在这......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边说着边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胳膊扯着向治疗室走去,这时我想了起来是送来了两个伤员。
我边领着他走向治疗室又边喊着医生,到了治疗室我立即动手去解他的上衣扣子,他说,我自己来,不要紧吧。顿时,小小的治疗室里响起了他那喉音很重的声音。我这才抬眼去看他,这是一张英俊的脸。这样的脸在我的感觉里属于英雄的 。他的表现也充满了英雄气概,他趴在治疗床上始终一动不动,我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很大的伤口,皮肤已经绽开,皮下组织带着粉红色翻着。值班医生正用一根大弯针为他的伤口缝合,在我看来医生用的那一根针太大了,那呈三角形的大弯针,在医生手里像一条游动在他的皮肤及皮下组织的鱼,使他的皮肤及皮下组织被一次又依次地挑起、戳穿、出血,可是他带着我认可的英雄气概,一声都没有吭,他只是在承受,他的坚强的承受表现在他的额头——一片密集的汗水,我被这情景感动,也为这情景兴奋,我勇敢地走到治疗床前面,用一块消毒纱布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他抬眼看了一下我,没有说话,我只是看到他因抬眼而使得他额头的皮肤出现了一条条深刻的皱纹,这样的皱纹在我看来必定是属于英雄的,我有了一阵略显慌张的脚步。
当我和医生一道处理完他的伤口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刘海山,是几天前才从北方开过来的。他从治疗床上下来后,就对医生说,医生,我能走了吗?我们那个医生是一个四川人,医生看了他一眼,用浓浓的的四川话说道,开啥子玩笑,年轻人,别着急,住几天再说。可我......可我还没到前线呢......这算怎么回事嘛。他喃喃的争辩道。他完全没有一副受过伤的样子,倒有一种浑身力气使不完的感觉。听了医生说的话,我心理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兴奋,我说道,我看你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脱下来,我帮你处理一下。果真,他的衣服除了粘满血迹外,还有一条一柞长的破口。
这时他显出 一个普通男人遇到这类事时的惊慌,他说,这怎么行?我被他的这种惊慌所壮大,我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什么,拿来吧,我愿意。不过在说完这话以后,我还是有片刻的后悔。那时的我也是一个年轻心高的姑娘,我应该像一些和我一样的姑娘那样,对自己越喜欢的男人越是要抬起高高的头。但是我没有,那时我还没学会与男人打交道,那时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上他。
那天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把刘海山的那件血衣洗了。其实,为伤员洗衣服是我们经常干的事,我手指上的皮肤因为为伤员洗衣服而一次又一次地搓破、流血,然后又重新生长。可是我从未感到我是在付出,相反我感到我在获取,我在获取我对英雄的梦想。
第二天下午我又来到了病房,刘海山见到我,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给他洗衣服的事,我便问道,衣服干了吗?他说,干了。他以最标准的军姿站在我的面前回答我的问话,我因此而感到满足,我知道一个英雄的前提是一个优秀的军人。我向他要过那件衣服,说,我帮你补一下。
那天夜里我值后半夜的班,我把针线包带到了病房,深夜在护士办公室黄黄的灯光下,我一针一线地在为刘海山补着衣服,我对我自己所做的事很满意,并因此而激动着,因为我想到了我曾经看过的一部又一部战争影片里的镜头。我以为我就是电影里的一个女兵,穿着那个年代的军装。我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我夸张的地把先拉得高高的,像通常电影里的那样,其实用不着,我想让那种缝补的过程更具战争的感觉。平时我值下半夜的班时,总爱在黎明前那一会儿犯困。可是那一天我没有一点困意。我把衣服补好后,叠放好又情不自禁地用手在上面摸了摸。这一切都让我有一种快意。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正在注射室里准备上午用的注射药品,猛地,我声后响起一个声音:王护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注射器差点掉落到地上。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刘海山。他说道,我吓着你了吧。那还用说吗。我在心里说道。不过这时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兴奋,因为我很愿意在一个清新的早晨首先见到他。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我的心中塑造他,我希望、也坚信他能如我所愿,成为一个英雄。因此在那一瞬间,我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可以理解的。他接着说,王护士,请你把门开一下,我想到花园里活动活动。我明白了,他要出去锻炼身体,这无疑也是成为一个英雄的前期准备,我的心里又获得一种满足。不过我还是说,受伤了就好好休息,这又不是部队。他笑笑,说,习惯了,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就睡不着。当兵几年了?我问他。其实,在给他办入院手续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比我早两年入伍。他说,六年了。每天都这么早起床。部队的一切已经深刻地在他的肌肤里,就如我对英雄的崇拜已经深刻在我的肌肤里一样。我又对他将来成为一名英雄充满了信心。
我看到他一出门就像一只被放飞的小鸟一样,奔跑起来,双腿极其优美地弹动着整个身体。我心想,他真不像一个病人,像他这样的活力真该在战场上大显一番身手。并且他一定能干得很出色。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打仗的兵。
有一天,我正在出我们科里的黑板报,我蹲在地上,身边摆放了许多各色的广告颜料和各种号数的排笔,我一笔一划写得正专心。嘿,王护士,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全才呢。我没有回头,我就知道是刘海山,仅仅是两三天的时间,我对他的这种特有的声音已经熟悉了,他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像专门到广播学院学过专业播音似的。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我搞不好,但在科里我是最年轻的,这些事就理所当然地要我做。他听着我说话也蹲了下来。蹲着他也要比我高许多 ,那一张很有力度的脸就在我的旁边。不知怎的,我的自信居然少了许多,我多少感到有些紧张。我突然问道,你搞这个怎么样?帮帮忙。让病人帮我们出黑板报,是经常的事,总有一些多才多艺的军人来住院。但对于他我只是说说,以解除我那一份紧张的心境,我看他一个百分之百的习武军人,舞文弄墨就不好说了。谁知他立刻从我的手里接过排笔,说,我来吧。一点谦虚都没有。还不知他能干不能干呢。
那一次的黑板报是我们科有史以来出得最好、最棒的一次,那是地地道道的专业水平,我们科的人都向我打听是谁帮我出的,他们都知道我达不到那个水平。我说是一个病人。负责管宣传的那个医生说,是哪个部队的,多留他住一段时间。还多留呢,人家天天吵着要出院,我说。他们一看是外区的,都有一些感到遗憾。我心里充盈着幸福。于是我又想一个多才多艺的英雄更值得让人——当然具体是我来崇拜。我兴冲冲地跑到他的床前,把别人对他的夸奖告诉了他,我想他听了一定很得意。谁知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那算什么,我干的工作就是这个。我急了。你说什么?我问道。他看着我说,我在部队就是搞宣传的。你不是炮兵吗?他说,我们师是炮师,可我是搞宣传的。我那时的心情真是失望极了。你......你怎么不是炮兵呢?我质问他。我还想当炮兵呢,你也是当兵人,你不知道部队是服从第一吗?看的出来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我的心病更重,在我看来最像英雄的人居然是一个远离枪炮很远的文化兵。我无法在心里继续我对他成为英雄的塑造,我在把自己关在房门内痛苦了一阵后,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依然可以带着希望期待,我会在某一个不可知的时候,遭遇一个英雄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