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鲁国公请住手。”叶星瞳和顾敬羡闻声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向那名鹤发童颜的道人看去,却不由自主的露出惊讶之色。“龙游道人?”“龙游道人!”叶星瞳当初因呕血昏迷被圆钦送到了祈云山的游龙观中请龙游道人医治,却不想这牛鼻子老道非但未出手相救,反而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叶星瞳最后依靠“心镜”的力量醒了过来,但对这个臭老道却始终没什么好印象。不过对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却是叶星瞳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对于龙游道人的出现不单是叶星瞳想不透,就连顾敬羡也是满腹疑团,但他顾忌龙游道人身份超然,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是以禀退手下退出数百步之外。鲁国公顾敬羡见手下退远了,这才难得露出恭敬之色,缓缓说道:“原来是道长法驾光临,不只有何要事指教?”龙游道人掀起眼皮看了顾敬羡一眼,冷冷说道:“你这臭小子倒是越来越张狂无忌了,见到老道我居然还敢坐在车里动也不动?”顾敬羡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沉吟许久最后竟强压着满腹的怒火迎着豪雨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敬羡刚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恕罪。”说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鲁国公竟对着这布衣老道一躬扫地。骇得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龙游道人见顾敬羡向自己施礼,脸上亦不见半点喜色,只是冷哼了一声,缓缓问道:“数十年未见,没想到你竟还是这副死样子。”“敬羡不知道长所指何事。还请道长指点。”鲁国公如此恭敬的模样看得叶星瞳不住地啧啧称奇。一时间对这个牛鼻子老道的好奇达到了顶点。龙游道人目光如炬的注视着顾敬羡,沉吟许久才缓步走到他的身边。缓缓说道:“你们顾家随太祖开国以来一直身居高位,而你祖父顾免对名利并无太多眷恋。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却是利誉薰心之辈,竟背着他私造龙袍,企图篡夺北周江山。偶然得知此事地顾免心急如焚,因为他知道谋反乃是诛灭九族地死罪,他不忍见顾家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最后便求到了我的头上。”顾敬羡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望向龙游道人地目光里竟透出一股狠戾。“然后呢?”叶星瞳听出鲁国公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是以不由自主地替龙游道人担起心来。龙游道人似乎对鲁国公怨毒的目光一无所觉,而是继续说道:“所以我就谎称顾家是金龙同殒的命格,若是先皇驾崩则必须依靠九凤朝阳风水阵才能改运,否则便会九族俱灭。”龙游道人的话虽未说完,但在场几人皆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原来顾家依赖几辈地阵法竟然是一场骗局,只是当初顾家的祖先不想让顾家因为谋朝篡位而被诛灭九族而想出来的骗局。可想而知当顾敬羡听到这里时胸中的怒火已燃到了顶点,看向龙游道人的目光中已隐现杀意。“你莫要说些谎话来欺骗于我。不要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会放老四的女儿离开!”叶星瞳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了顾敬羡为何要抓自己回去。却原来竟是为了那个阵法。可想而知,龙游道人这番话对顾敬羡这个笃信风水阵的人是多大的打击。可叹!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叶星瞳心里好笑,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龙游道人看出顾敬羡肯定不信,便继续说道:“以你父亲的城府让他上钩自然不是容易之事,不过对我来说到不是什么难事。”龙游道人说着忽然露出一抹怪异地笑容,随即将手里银白如丝地拂尘朝天空一指,只见一直狂泻不停的豪雨竟奇迹般地渐渐转小,不多时便唏唏哩哩的停了下来。紧接着天边的乌云亦缓缓的滚动起来,同来时一样迅速的向远处飘云,被遮蔽多时的阳光透过云间的缝隙,洒落人间,再过一会儿竟已恢复了之前的晴空万里。这近似神迹的一幕看得所有人瞠目结舌,别说顾敬羡这些古人了,就连叶星瞳这个生长在现代的人都差点跌破了眼镜。所有人脑海中涌出的念头就是:这老道人呼风唤雨的本事!不管真相如何,龙游道人这一招震慑了所有人,包括已对他起了杀机的顾敬羡。顾敬羡脸色铁青的看着龙游道人许久,蓦然想起曾有传闻说:龙游道人早已臻地仙境界。所以他不是人,而是仙!想到这里,顾敬羡明白自己已没有了可以诛杀他的把握,亦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顾敬羡心中沮丧不已,看着龙游道人久久未曾开口,最后仅是朝他深施一礼便上了马车,带着自己的人缓缓离去了。看着那个诡异的顾老头儿终于走了,叶星瞳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由衷的对龙游道长说道:“道长,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龙游道人闻言朝叶星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谈不上帮忙,这亦是贫道自己种下的因。不过贫道很高兴能看到你活蹦乱跳的。这样很好!很好!哈哈哈哈……”龙游道人说完之后便仰面大笑着缓步离去。“是啊……”叶星瞳心有戚戚焉的凝神看着龙游道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淡淡地薄雾之中,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苏州来仪镇来仪镇顾名思义是取“有凤来仪”之意,正所谓“高阁揽镜女红妆。有凤来仪自不同。”而作为苏州数一数二的大镇,来仪镇自是有其自傲之处,就比如说位于莫愁湖畔的天下第一楼“摘星楼”。这座楼据说是当今皇帝下旨兴建地,除此之外就是摘星楼地老板是个女人,所以便有传闻说老板娘其实是皇帝的女人……当然。这都只是传闻。而事实上。这件事……其实也只是个传闻……“小姐,小姐。听说那个麻烦皇帝又溜出宫下江南来了。”“摘星楼”据传和皇帝有一腿地美丽老板娘,也就是叶星瞳闻言吓了一跳。一颗没吐核的荔枝差点咽到喉龙里去。“那个家伙一年下五六次江南,他不烦我都烦了。”倬儿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怨道:“最可怕的是他每次都要住在我们摘星楼,还说这是他出钱建的,所以有权白吃白住。”让那家伙白吃白喝?叶星瞳一想到就开始心疼自己库里的银子了。“不如我关店一个月吧。”“这恐怕不行。预约的位置都排到明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没办法那只好我出去旅游了。”叶星瞳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溜之大吉,却没想到倬儿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所有地念头。“您要是不在了,那这店岂不是都要由着他做主了?”想想也是,现在能制住那家伙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正在房顶上睡觉的那个了……心念稍动,叶星瞳便听身侧珠帘一动,随即一把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何事劳娘子这般烦恼,难道又是那个李桓又要来白吃白住了?”叶星瞳一听唇边不自觉的漾起一抹笑容,可随即想到自己还没想准备好是否要接纳身后这个男时。是以立刻强迫自己在这笑容差点失控之前将之硬生生的转变为一声冷哼。“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可还没封你当摘星楼的老板呢。”“是,是。”李绍衍失笑着坐到叶星瞳。望着她的凤目盈满浓浓的情意。“为夫也服侍娘子多年了,不知娘子何时给为夫一个名份啊?”叶星瞳从没想过李绍衍竟会有如此无赖地一面,差点忍俊不禁又笑了出来,可是一想到他心里还装着别地女人,心底那股醋味又冒了上来。“隔壁阿花说她非你不嫁,临街的小玉说和你私定终身……想要名份?就先把自己地风流帐清了再说。”“阿花是朱伯家的狗,小玉是凤凰乐坊那个楼魔女家的猪,我就算再自甘堕落也不会和动物搞三搞四吧。”“那韩冰月呢?”叶星瞳想问的其实一直是这件事情,但不知道李绍衍是不是故意的,不管她怎么追问都不肯说出当年的事情,所以才使得这两个人拖拖拉拉的纠缠了好几年也没有结果。果然。李绍衍一听立刻缄口不言,眸中似有难言之隐的波光让叶星瞳终于暴走了。“好,你不想说就一辈子不要说了!”说着叶星瞳愤然起身便准备带着倬儿去实现她的旅游大计,却不想却把一封她之前藏在身下的信笺遗落下来。李绍衍一见那页精致的信笺,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阴雨连绵,还隐约带了点火药味。“这是什么?”叶星瞳见状吓得缩了缩脖子,伸手就去抢那页信笺。“还给我!”李绍衍自然不会给轻易还给她,反而摁住叶星瞳张牙舞爪的双手,兀自读起那信笺里的内容。“琼楼寒灯独不眠,万缕愁思卿未怜。此情明月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而署名居然是个“钦”字。“哦?这么多年了那个圆钦居然还不死心,寄这种恶心死人的信他想做什么?”叶星瞳也没想到圆钦居然会这么执着,这么多年了还时不时的寄封这种意思暧昧的信过来。不过想到李绍衍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叶星瞳的心里反而不觉得有什么愧疚了。“这说明我行情好啊,怎么?你嫉妒啊?”“是啊,我嫉妒死了!”李绍衍说着蓦然把俊脸凑到叶星瞳的鼻端,不等她反应过来已拦腰抱起,并对在一旁看了半晌笑话的倬儿道:“今天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进来打扰,听到了吗?”“是,准老板!”倬儿早就对这两人间的打情骂俏见怪不怪了,是以闻言立刻捂着嘴强忍着笑意识趣的离开了房间,并体贴的替她们关好了房门。